“祖母，我是按着祖母的话吩咐下去的。只是被爹爹听到了，爹爹说要这样摆。”纪晓棠本来跟在纪老太太身后，这个时候才上前两步，笑着说道。
纪三老爷根本就不在意。
“不懂事。”不等纪老太太说什么，纪二老爷就唬了脸数落纪晓芸，“还当你霞姑是和你一样的小孩子，如此处处牵累你霞姑，嬷嬷教给你的规矩，这是全都忘记了。”
纪老太太脸色红了又白。顾霞儿早就垂了头，让人根本看不清楚她的脸色。
“偏就你无赖、事多！”纪老太太骂纪三老爷。
“也让霞姑来陪着我。”纪晓芸小声对纪老太太说道。
但是纪老太太终究是不甘心。
等着宴席撤下去，大家又都陪着纪老太太进了里间说话。
纪二老爷见此情形，赶忙就跪下来了。
按照纪老太太的要求，家宴就摆在纪老太太上房的厅中。
“我不是说了只摆一桌吗，这是做什么？”纪老太太就问一遍服侍的管事媳妇。
纪二老爷在门外就听见了纪晓棠的话。
母子两个一个坐着，一个跪着，视线相触，纪老太太就叹了一口气。
“你也一把年纪了，起来说话吧。”纪老太太就道。
这件事情，还是干脆些的好。就算是短时间内让纪老太太不自在，却也免得以后大家都更不自在。
纪二老爷发话，纪晓芸立刻就不敢吭声了，只是委屈地靠在纪老太太身侧。
但是，想想纪二太太，再想想方才纪晓棠跟他说的那一番话，纪二老爷还是硬起了心肠。
纪晓芸听了纪三老爷的话，也不等纪老太太说什么了，立刻就扭身跑回屏风后面去了。
纪老太太早就说了不用回避的话，说的是没了纪二太太这个儿媳妇在场，就没有什么需要回避的。纪二老爷这句话，无疑是驳了纪老太太。然而纪二老爷说的却也没有错。
“礼不可废。”纪二老爷干巴巴地道。“……老太太想要谁陪在跟前，就让谁陪在跟前，也是一样的。”
正所谓长痛不如短痛。
“况且，表妹们也都大了，该回避的还要回避，才是尊重。”纪二老爷似乎并没有看见纪老太太变换的脸色，随即又说了一句。
外面一桌，纪老太太坐了首席，然后就是顾老舅，顾雷儿，纪二老爷和纪三老爷。江氏被安排去了屏风后，带着纪晓芸、纪晓棠、顾霞儿和顾雪儿。程嬷嬷早被纪晓棠请了来，跟江氏一起在上首坐了。
“嘿嘿。老太太，一会大家伙喝酒，怕熏着了晓芸。晓芸最怕酒气了是不是？”纪三老爷嘿嘿地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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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太太，这样的好日子，老太太怎么反而伤心起来。儿子们有什么做的不对，只求老太太训斥、责罚。”
纪老太太就看了纪二老爷半晌，心里隐约有些明白，纪二老爷是知道了什么，而且也向她表明了态度。如果事情就到此为止，于各方的体面无伤，倒也不失为是个好结局。
纪二老爷却自己不肯起身了。
纪晓棠替纪二太太在管事，纪老太太是知道的。
有些事情。先让了或许是看上去微不足道的一步，接下来的却可能是进退不得的深渊。
纪老太太就算是心里想要顾霞儿跟纪二老爷一桌坐着，可既然分了桌。就绝对不可能这么安排。
“知道老太太最疼晓芸，我这个儿子都要排在后头。”纪三老爷立刻笑着接了话茬，“老太太，不求你疼儿子超过晓芸，就只这一天，多疼儿子一些行不行？老太太，儿子求你了。”
……
“大姐是一片慈心。二老爷也是一片好心。……都是一家子骨肉，比不得别人，什么回避不回避的，若是搁在小户人家，浅房窄屋的。哪里论的到这个。况且，也不是天天如此，今天这不是大姐的生辰好日子吗。”
自从纪二老爷长大成人，纪老太太面对她自称娘的时候就屈指可数。纪二老爷想到上次纪老太太这样对他说话的时候发生的事情，即便是有了心里准备，一颗心还是提了起来。
“……让我这心里不好受！”纪老太太语气温和，最后还拿出帕子来擦了擦眼角。
“老太太，是我吩咐的。”纪二老爷就上前来，“如果只是咱们一家几口还罢了，毕竟还有老舅一家，不可简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