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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不愿回忆的时光

闻溪突然很想回到过去,过去的朋友很单纯,过去言澄会护着她,过去妈妈的身体很健康,过去……过去是再也不可能回到的过去。

好在熬过了期末就是暑假,闻溪再也不用理会这些闲言碎语。妈妈正在医院进行下一阶段的治疗,需要她的照顾。闻溪想着趁着暑假找份家教的工作补贴家用,好歹是自己的一点贡献。

忙碌起来时间就好像总是过得很快,白天闻溪要给小孩子上课,辅导作业,晚上偶尔陪着妈妈闲聊一会儿,或是和她一起做些缝缝补补的活计,只是她渐渐发觉出自己的不对劲。

每天深夜,闻溪总是失眠,自从妈妈生病她就搬到了妈妈的房间,夜里她能清晰地听到妈妈的每一次呼吸声,每一次,都牵动着她的心跳,她的心跳得很快,快得像是要逃离,像是在惧怕。

闻溪,你在怕什么呢?

她说,她害怕随时会失去的感觉。

照顾过生病的亲人的人,大概会能理解这种感觉。母亲放疗的时候,皮肤因灼烧而溃烂,红白相间的烂肉翻出来,每天闻溪拿着棉签给她上药时,心好像也烂成了那样。有的时候闻溪甚至想,亲人的突然离去不可怕,可怕的是看着活力一点点从至亲身体里流逝,陪她一起去打一场不知道结果的战役。看着家里数不清的药罐,看着她日渐羸弱的身躯,看着她因为治疗副作用而掉光的头发,会害怕她有一天熬不下去了,在经历了种种痛苦之后,仍然没能阻止死神的步伐。

闻溪叹了口气,帮妈妈掖了掖被角,翻身,一串泪珠从她的眼角滑落。

是什么时候开始,她的脸上再也没有了明亮的笑,只剩下了晶莹的泪?

早上的时候闻溪陪着妈妈绕着小区里的假山散步,医生说适度锻炼有助于增强病人的免疫力。清晨是一天当中最舒服的时候,就连太阳都还没有睡醒,一切都散发着慵懒而惬意的感觉。

妈妈的步伐比从前缓慢了很多,闻溪挽着妈妈的手,也那样慢慢地走着。有时她调皮一下,撒开妈妈的手臂,故意走的很快,比妈妈快了一圈,快要追上妈妈的时候,她会像个孩子一样,经过妈妈的身边,大喊一句,妈妈走快点,要追上啦!

其实闻溪想说的是,妈妈走慢点,我想追上时间的步伐,这样我未长大,你未老。

时光时光慢些吧,不要再让你变老了

我愿用我一切换你岁月长留

从前不懂,那段日子的闻溪,终于明白了当时筷子兄弟唱出这两句歌词时候的心情。</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