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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回 下

“听着,一会儿我杀了跳下来的汉子,你几个可这般这般,如此如此,千万别惧怕了。”说话的是翻雨。

敢斗虽然面色也是惨白的,却尽量显得无所畏惧:“生死存亡就在这一招!”

除了表兄弟俩,所有人都点头,一副豁出去的神情。用眼神跟翻雨约定好谁先动手后,秦娥说:

“除了我和翻雨,猪瘦、羊肥,其余人都散开靠墙站着。”

不等敢斗说话,补充说:“包括你,刘金斗!”

敢斗和丹歌,表兄弟俩都遵了命照着做。

秦娥站在中央,厉声往上:“兀那几个汉子,若敢下来会我和我等少年,我便杀你几个片甲不留!”

话音刚落,上头的窗破碎了,一个黑衣汉子,两个黑衣汉子,三个黑衣汉子先后连同破木碎瓦,呼啸坠落。只听见秦娥喝一声“着”,手中的碎瓷片便接二连三往上掷去。结果,坠落的汉子全都是死人,且砸碎了桌子杌子。他们掉落的佩刀翻雨和两个昆仑奴早已抢在手里。秦娥给了两个昆仑奴一个手势,他俩立刻进入睡房。她又给了敢斗一个眼色,敢斗立刻尖声假哭起来。

宝卷也哭喊,却是真哭喊,——他跟前恰好躺着一具尸首,佩刀散在身边,浑身上下并没一处伤着。他看见死去的贼人两眉之间有一裂细微的开口,涂着些许污血,双眼睁着不肯闭上,便收哭吃惊道:

“秦娥好手段,碎瓷都楔入贼人脑袋里了!”

话音刚落,上头一阵慌乱,秦娥略一抬头,手中的碎瓷竞相飞将出去,闪着道道白光。翻雨哈哈大笑,跟着做,手中的碎磁也飞将上去,——那里死寂一片,再没动静。敢斗等人一举头,便见方形窗户垂下四颗黑漆漆的脑袋,尚兀自晃动着哩。须臾,上头掉落一把佩刀来,刀头正好朝下戳入泥地之中,唬得宝卷、封驭叫出声来。秦娥喝道:

“没有家伙的人赶紧拣了佩刀,拖尸体进睡屋,再不许哭叫出一声来!”

宝卷、封驭便大着胆子拣了佩刀,而后与敢斗、丹歌将五七具尸首拖入睡房去。

秦娥和翻雨也赶忙撤入睡房,关死连接饭堂的门。猪瘦、羊肥一个守在窗前,一个守在门后,手上都执着佩刀。秦娥和翻雨小心翼翼,一个看门缝外,一个看窗外。月光下,摇曳的树草一览无余,就是不见贼人踪影。

秦娥随即招手,叫丹歌潜伏到睡房门边:“该你发声了!”

丹歌应声哭将起来,是小娘子惨遭凌辱发出的那种哭叫声。稍顷,外头厅堂的门破了,有几个贼人闯了进来,汹汹然道:

“果然有女扮男装的小娘子哩!”

“太好了,许久没有碰见有点颜色的女娘了!”

紧接着,睡房的门也给弄破了,三个黑衣汉子迫不及待撞入来。没见着小娘子的面,秦娥便掩了门。猪瘦、羊肥抢过来,搠中一个,砍翻一个,剩下的一个,敢斗一发狠劲,径直砍落他的脑袋。那掉落的脑袋发着古怪的声音,滴溜溜转到了宝卷脚边,一口咬住了他的皮靴,骇得他当场撒出尿来,涎答答濡湿了泥地。翻雨笑他道:

“怕不足为奇,可贼人终究差不多杀光了吧。”

便开了门。只见门外的门外是庑廊,一个人都不见,月光如水,洒了一地。宝卷哭道:

“还不赶紧逃命去啊!”

秦娥便拾得一把佩刀在手,一舞动,先出去了。翻雨跟在后头,其余少年随她而出。

到了庑廊下,秦娥猛然刹住脚步,与翻雨用眼神商议何去何从。宝卷吓怀了,狠狠捉住她的手臂:

“还等什么,还不赶紧带着我几个逃命!”

秦娥有些把我不住,问翻雨:“你说呢,姐姐?”

翻雨摇了头:“俺以为那两个小厮必定要来探一下动静!”

“趁机捉住了问一问情形,”秦娥颇受启发,“而后再会一会这庄子的主人未尝不可!”

敢斗道:“姑娘何苦会他?!”

“索性杀了他,劫了他夺来的不义之财,跨着他的牛马去汝水岸边,岂不捷足先登了!”

敢斗道:“妙不可言!”

丹歌说:“想得周全!”

宝卷便扯着封驭躲入厅堂去:“既如此,我两个仍去屋中躲着!”

秦娥等人稍后也进入去,潜伏在残破了的门两边。

过不多久,那两个小厮果然鬼鬼祟祟摸过来了,先是影,后是人。他俩见门都残破了,并不敢擅入。一个说:

“不知是哪边的人死了!”

另一个道:“莫非两败俱伤,都死悄悄了!”

秦娥便与敢斗冲将出去,佩刀横在他俩颈脖子上。那两个小厮顿时魂飞魄散,哭喊道:

“好汉饶命!”

“姑娘饶命!我是笔筒,不曾恶了你们,相反,招待了你们哪!”

秦娥、翻雨推入两人,先叫他们见一眼睡房里的十来具尸首,随后带回厅堂。其余少年也都围着两个小厮,听见秦娥喝道:

“说,你家主人究竟是何许人!”

笔筒哭道:“我家主人不是我家主人!”

众人都吃惊,觉得其中隐藏着极大的故事。翻雨说:

“说明白点,你家主人为何又不是你家主人!”

新来的小厮道:“我家主人为我家主人杀了!”

秦娥厉声道:“越发说不清楚了!”

“我是笔筒,他是砚台,原本为旧主人干活,后来来了我家新主人,杀了旧主人,霸了他的庄子,占了他的妻女,叫他的手下四处掠夺流民的牲口,说要献于安禄山哩!”

砚台抹泪道:“没奈何,身逢乱世,只得如牲口一般有奶便是娘了!”

秦娥问:“那贼首现在何处?!”

“大宅子里饮酒吃肉取乐于老主人的女眷,以为你几个必死无疑了哩!”

敢斗道:“他手下还有几个汉子?!”

“今日回来的有好几个都死在这屋子里头了。明日多半回来十来个。”

“新主人手下总共有五十来个人马,谁劫了牲口谁回来歇息几日,不然日日在外头,再不许回来!”

秦娥跟翻雨交换了一下眼色,搡两人道:“走,前头带路!”</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