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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流水难为落花情 朗月偏被乌云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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瑶光寺。

一身月白,清秀打扮的郑偐正在寺门外,今日的他眉目和悦,神清气爽,许久未见仙真,每日思念愈甚,好容易今日练武场无事,身边的徐纥老师也暂时告假回山,他便买了仙真最爱的桂花糕,迎着傍晚雨后的晚霞,来看他心心念念的真儿。

刚刚走到寺外,正要推门通传,恰好见到一身鹅黄裙衫的仙真自远处走来。自她入寺修行,每次来看她都是一身素淡僧袍,虽难掩清丽,却被那庄重之色遮了些许亲密和活泼,而今忽然见到恢复女儿装的她,郑偐怔忪了一瞬,呆呆望着,似那年在侯爷府内她一身火红的倩影,双眸含情,灵动,绝美,郑偐的心突突跳着,直冲咽喉,眼睛却再也无法离开那婀娜的身影。

仙真此时满脑满心皆是刚刚在洛阳石窟时的甜蜜,双颊尽染桃红,波光流转,唇边含着微微的笑,若出水芙蓉般美丽,抬头一看,便见郑偐立在寺门旁,愣愣望着自己,她嫣然一笑,快跑几步走到近前亲切叫道:“偐哥哥,你怎么来啦!为何不提前告诉真儿!”

郑偐这才恢复了神色,柔声说:“下午无事,便赶来看看妹妹,妹妹可好?”转念一想又问,“妹妹今天怎么换回了女装,是刚刚外出回来了吗?”

仙真脸色绯红,低着头腼腆地说:“是出去了,阿怿今日约我去游玩……”

郑偐听闻又是阿怿,脸上温柔尽失,目若冷星,“你……你们又出去了?!……是不是近段时间,你们常常出去?”

仙真低头含笑:“是的,入夏燥热,寺里又无事,阿怿便常带我到城里游玩,他……待我很好,偐哥哥莫要担心。”

郑偐只觉胸口憋闷,好似从白云碧空跌落山涧谷底,他忽然有一种不详预感,如果再不表白心迹,哪怕多年青梅竹马的相伴,也无法再留驻她的心,他的真妹妹就要离他而去了!强忍内心不安,他深呼一口气,略略稳了稳心境,望着仙真澄澈如水的双眸,一字一句地对她说:“真儿……有些话,我很早就想告诉你了。”

仙真抬起头,诧异地看着他,“偐哥哥,是什么事啊?”

郑偐一下拉过她的手,紧紧攥着,“真儿,听我慢慢与你说。你我自幼时便相识,虽然那时年幼,其实父母早有意愿,让你我结亲。多年相知和情谊,我早已情属你一人,直待你修行期满,便可以水到渠成,白头到老了!真儿,你可知,从我第一次见你开始,你的眼神,你的样子便再也挥之不去,每天练剑习武,虽是枯燥乏味,我却甘之如饴,只因能与你相伴,我喜欢听你说话,看你欢喜,希望将世间一切珍品置于你面前,只为能博你一笑,我便心满意足……现在你我已经成人,若是去找父母请命,他们一定会很高兴,我想永远陪伴在你身边,看着你的笑容,……我知你也对我有情,是不是?”

面前的仙真字字听着,神情从诧异到意外,再到震惊无措,她睁大眼睛看着郑偐,一时被这番话听得呆了,从未想过偐哥哥竟是对自己这样的情谊,却也从未知晓原来父母早已对她的婚事有了安排,原来偐哥哥的疼爱关怀竟是对心爱之人的表现,而这一切却为何,偏偏在今日与元怿两情相悦之时接踵而来?不自觉地,仙真微微摇了摇头,无措地咬着唇,郑偐见她听后并未欣喜,反而摇头,攥着仙真的手更紧了,“真儿,难道,你不愿?”

仙真这才回神,微抬眼睫,望着郑偐腰间的佩玉穗子,慢慢说道:“偐哥哥,我知道你一直待我很好,我也一直把你当做真儿最亲最亲的兄长和亲人,这么多年,你教我武功,疼我,爱我,我一生都不会忘记的,可是,我只是把你当做兄长,从未有他想……况且……我和阿怿,已经情定终身,我定是不会负他的……偐哥哥,对不起!”

郑偐闻听,似一道炸雷劈在心间,眼前眩晕,心口揪成一团,无法呼吸:“你,你竟与他私定终身!?他一个纨绔公子,只顾风流快活,是不会好好疼爱你的。”

“不会的”,真儿摇着头,“他待我情深意重,他不是那种人!”

郑偐慢慢放开仙真的手,额头青筋暴露,满眼悲伤之意,面若寒冰:“原来,你与他……已是这般亲密,若是从前,我的真妹妹定不会如此反驳的。晚了……终究是晚了一步……”他踉跄地转身,手中的桂花糕掉落在地,翻身上马,长鞭一挥便疾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