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瑶光寺内平静一如往昔,每日的诵经声溢满山谷,涤荡心灵,而离这块净土不远的洛阳都城暗潮涌动,似一团乌云遮盖整个都城。
当日孝文帝指定的顾命大臣有六个,他们是任城王澄、咸阳王禧、北海王详(咸阳王之弟)、广阳王嘉(太武帝孙,宗室中的老长辈)和王肃、宋弁(李冲已在太和二十二年去世,宋弁是补他的缺)。宋弁随即去世;元嘉因辈分受人尊重,和别人容易相处。王肃从南齐奔魏,极受孝文帝信任,因而在孝文帝死后就容易受人排挤。任城王澄并不是妒贤嫉能之辈,但是对王肃很不服气。孝文帝尸骨未寒,他就根据一个降人的诬告,上表称王肃谋反,并且立即限制他的行动。咸阳王禧对这位才干出众的堂叔存着畏忌的心理,便利用查明王肃并未谋反的机会,以“擅禁宰辅”的罪状,罢了任城王的官,不久又派他到雍州去做刺史。几个顾命大臣之间,矛盾重重,靠他们去辅佐宣武帝元恪处理国家的事情,已经显得是那么的遥不可及。
自宣武帝景明元年(500年),南齐寿阳守将裴叔业降魏,魏命彭城王勰和王肃领兵到淮南。不久,彭城王勰取寿阳的功劳回洛阳任司徒;王肃任扬州刺史,镇守寿阳。
景明二年七月,王肃在寿阳去世。这时洛阳的政局已经变得非常复杂,宗室诸王的地位一落千丈了。
景明二年(501年)初,太极殿中的御书房批阅奏折的宣武帝元恪看到北海王元祥上奏的奏本后,勃然大怒,将奏本狠狠扔出,年少俊美的面庞被阴云笼罩,一双剑眉紧缩,双拳紧紧握住,就像他一直想亲手握住这片江山一样,继承大统到如今,国家大事仍由辅政大臣主持,他觉得自己像个傀儡一样被人摆布,如今他已经十九岁,为何大魏的天下要摆布于他人之手。
随侍在外的宿卫兵将官于忠听见御书房内有响声,慌忙紧握腰间宝剑闯入,见屋内并无他人,拾起元恪丢于地上的奏本,上前跪下呈上:“皇上,臣听见动静,所以未经传唤擅自闯入,请皇上降臣应得之罪。”
元恪摆摆手,让他起来:“你尽忠护主何罪之有,有罪的是他人。枉食朝廷俸禄,却未曾想过半点为国尽忠,竟敢想取我羽林军做仪仗,难道还想谋朝篡位不成?”
于忠听完,明白元恪所说的是近日咸阳王禧与他父亲羽林军领军于烈的争执。
原来咸阳王元禧一向骄奢淫逸,横行不法,前日派家奴到领军于烈处,向他要羽林军人做自己出入时的仪仗队。羽林军乃是护卫皇上的军队,担负着守卫皇城的重任,怎能借出,于烈当即回绝。谁料元禧再派人去,竟对于烈说他是天子的叔父,说的话同诏书没有什么区别。
于烈一向性格耿直,乃是忠君爱国之辈,听此话大逆不道直接将元禧派来的人轰出门口。家奴回来禀报元禧后,元禧见于烈如此不给自己面子大为光火,竟调于烈当恒州刺史。公文送至于烈府上,于烈推说有病,闭门不出,连送公文的人都拒之门外。
于忠乃于烈之子,就算父亲做的合理合法,但是也不好当着皇上的面前为父亲说好话,于是低首禀告说:“此事牵及家父,微臣不便置喙,但是皇上即以登基日久,朝廷之事也已能独当一面,皇上微臣有句话,望皇上恕罪后,才敢说。”
元恪听了,拂了拂黄袍衣袖,正襟坐下,“恕你无罪,只管直言。”
于忠仰起头看着坐在龙椅上的元恪,一字一顿的说:“皇上该亲政了。”
这几个字正好说中元恪心事,这一年多,自己夜夜想的事情,被于忠一句道破,元恪按捺不住激动的心情,从坐起身,快行几步到于忠身边,双手用力的按住于忠的双肩,连声说:“好好好,你这话说到我心里了,整日见那帮大臣唯想只手遮天,说朕年纪尚幼,不善处理国事,朕如何年幼?我朝明元帝十八岁诛杀弑君逆臣,清河王拓跋绍登基后,内迁民众,外卫边疆,上承道武帝武功建国,下启太武帝一统北方,开疆拓土,壮我版图,何其英武?朕如今比明元帝登基时还长一岁,先祖遗风当可亲政了。”
于忠点头不迭,连称皇上英明,并说:“卑职以为对王爷们需要震慑,让他们明白皇上的威严,可命卫士‘护送’王爷入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