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捕杀刘氏子孙,夺其封地分封给自己家人,这点完全是小女子的心思作祟,您想啊,自古至今那些擅于经营之人削尖脑袋要送女儿入宫为妃,想的完全是日后可以凭借其女儿得到的荣宠壮大自己家族的势力,自然在女儿幼时就点滴教导,如此吕后所为也不能全怪罪她一人身上,而且就因为她削弱了分封制度,为汉景帝削藩、汉武帝推恩令并剥夺王侯军政大权等行动奠定了基础。况且吕后为汉朝稳定不自立为帝,因幼帝软弱才垂帘听政,她整朝纲,肃吏治,沿袭了“与民休息”之国策,行“无为而治”。为今后的文景之治打下基石,所以真儿以为吕后功大于过,于社稷无害,司马迁将其事迹作为本纪列传也是认为吕后乃是千古第一无冕女皇!
本朝冯太后不也临朝称制,所以巾帼也可以不让须眉呢!”
一番语落,众人皆为意外,大厅安静了许久。郑偐本低着头,恭敬端着酒杯,听着听着也不由自主望着侃侃而谈的仙真出神。胡国珍连忙说,“你这丫头,从哪里想来了那么多奇谈怪论,今天就算你过关了,允你喝一杯吧。”
仙真听闻,喜滋滋地答了句:“谢谢爹爹。”
徐纥听到胡仙真一番言论,心底暗自思量,没想到弱弱的一个小女子才十岁就有如此见地,不怪师傅命他下山辅佐,此女子他日必是另一个执掌朝纲的帝王,自己定当好好辅助,助其平定天下,到时也好光耀门楣。
而郑偐只知含笑怔怔地听着仙真的说话,对他而言,只要能静静地听着她说话,便是幸福。
胡国珍却没有徐纥的一番心思,他此生只想女儿可以一生安稳,听女儿的见解,让他心底起了一层淡淡忧愁,思量起赵胡说的青灯古卷保无虞的说话,愁思满腹。连小女儿胡润儿抓周时候抓了何物也没有心思再观看了,他内心焦急,待散席后,赶紧私下找到妹妹净光师太,与其商量。
净光师太饭后回到西厢,正要温习晚课,忽听到有人敲门,忙打开门看见哥哥胡国珍站在门外,满面愁容,忙让入内坐下。
净光师太问:“哥哥何事忧心?”
胡国珍叹了口气,皱着眉头说:“妹妹听得今日真儿说吕后如何?”
净光师太听胡国珍说这件事,心下明白三分,双手合十,说:“阿弥陀佛,哥哥想起了赵胡的偈语?”
“还是妹妹明白我的心,当年赵大师说真儿是天地之母,生天地之主,这除了是入主中宫的人中龙凤,还有何人?现在新帝登基,三年国丧,国丧之后,必定广选妃嫔,官宦之家都要选送女儿入宫候选,我怎能逃过?说实话,当年听说真儿是大富大贵之相,我也欢喜过,但是当朝仿效汉武帝杀钩弋夫人而制定的立子杀母,从立国以来多少位皇帝即位,就死了多少位妃嫔。若真儿真的应验生了天地之主,那就是她命绝之时,我再想光耀我胡家门楣,也不能送真儿涉险啊。”胡国珍说完,眼中泛起泪花,不禁哽咽起来。
净光师太安慰胡国珍说:“真儿的见识与众不同,他朝若是真的入宫,说不定也可以成为冯太后兴国安邦,况且赵胡只是说真儿是天地之母,生天地之主,每位太子立时,虽说杀生母,但是却将太子过给皇后抚养,太子就称皇后为母。说不定咱们真儿可以做皇后,抚养太子。哥哥何必担心呢?”
胡国珍一听急了:“妹妹糊涂,生天地之主是什么意思,就是生的是继承大统的太子,况且真儿年幼,就是三年之后选妃,洛阳之地贵胄遍地,我不过区区一个没有实权的武始候,皇后之位就是奢想。我想让真儿随你去修行佛法,这样内廷选妃造册之时就不会有真儿的名字。哥哥求你了。”
净光师太终于完全明白了胡国珍的心思,低头思虑片刻,点头道:“即是如此,净光答应哥哥就是,我也希望真儿一生平静顺畅,毫无性命之忧。再过几日,待我和寺内安排好,便带真儿入瑶光寺。但毕竟她身份在此,又是暂避祸端,便带发修行即好!”。
胡国珍见妹妹答应,心下的石头也就放下,回到卧房对胡夫人只是说想胡仙真可以修修心境,日后不会有说吕后这样的忤逆言论,胡夫人也就答应了。</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