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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乌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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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下兰芽短浸溪,松间沙路净无泥。

唐纪柔纵情于山水之间中,在她原本生活的年代中她少有时间踏足郊外,终日里泡在鉴定室中与那些字画为伍,美好的景色也多半只能从画中见到。

初秋的傍晚,温度骤然转凉,唐纪柔没想到大秦国地区的温度竟然如此凉爽,她裹紧了柳苏州披在自己肩上的这件单薄的披风,然而还是杯水车薪,她搓了搓自己的臂膀,依靠摩擦取热,似乎没那么冷了,但这只是暂时的。

“你稍忍耐一下,这山下有很多农户,我待会到山下的时候帮你讨要一件衣服。”柳苏州面露关切。

越过他的肩头,唐纪柔看到山下像棋盘一样排列有序的村庄,农户家中的烟囱正缓缓冒着白色的炊烟,现在的确是做饭的时候,唐纪柔听着肚子里咕咕咕的声音,无法控制的肠鸣音,声音似乎有些大,惹来了柳苏州的注意,他忽然停住脚,把唐纪柔吓了一跳。任凭她再大大咧咧,可在男生面前,唐纪柔还是非常注意自己的形象,尤其是在柳苏州这样的美男子面前···她用披风将自己紧紧裹住,试图隐匿住自己的肠鸣音。

“肚子饿了吧!待会下山,我请你吃索饼。”柳苏州慷慨道,眸上笼着一层似有若无的温柔。

山间小路虽然不算难走,但唐纪柔穿越来时穿的是拖鞋,凉爽是有了,时尚也有了,可唯独不适合长途跋涉,才走了没多一会儿的功夫,唐纪柔的脚后跟已经有些浮肿,脚趾也起泡了,行走起来已是非常艰难。

柳苏州似乎发现了正跟随自己的步伐艰难行走的唐纪柔,他倏忽停下,背对着她做了一个半蹲的姿势,“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背你下山,你的鞋子确实不太方便。”

唐纪柔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被青草划出细小伤口的双脚,上面还粘附着灰尘,的确是不忍直视。不过,柳苏州也确实全得上是一个正人君子,有些民族民风开放,在男子面前赤足自然不算什么,但是在大秦国这样的封建社会就不一样了,在男子面前赤足可是犯了一个很大的忌讳···他背对着自己,是为了自己的名节着想。

唐纪柔望着柳苏州高峻宽厚的背影,突然心里有些暖,又有点酸。有一次上体育课的时候,唐纪柔扭伤了脚,是一个男同学背着她去医务室的,在去医务室的途中那个男生忽然向她表白,不久之后他成了她的男友,也就是如今的前男友不过真正让她感到酸涩的不是她回忆起和前男友短暂而甜蜜的时光,而是她不止一次的希望父亲能够背背自己,也许正因为这份感觉,她才会和前男友交往。

“上来吧,别逞强了。”柳苏州温柔的催促她。

唐纪柔缓缓上前,将身子轻轻放在柳苏州的后背上,身体相触的一瞬间,两人皆是一颤,唐纪柔见柳苏州颤抖了一下,双颊一红,坦言道:“我是不是很沉,吓着你了?”

柳苏州微微侧脸,轻声笑道:“没有,并不沉。我只是没有站稳而已。”方才的触碰让柳苏州心神一晃,隔着衣料他感觉到一片柔软和温暖,于是脑海中浮现出方才唐纪柔肚子咕咕咕叫的一幕,她的窘迫很是可爱,想到这里,又忍不住轻声笑了起来。

“喂,你笑什么,很不尊重人啊!”唐纪柔在柳苏州背上不安分的动着,他到底在笑什么啊,好女不过百,她的体重从未超过九十九公斤,这都是她极力克制着自己想吃的欲望才取得的“丰硕成果”。

“不是,只是觉得你害羞窘迫的样子很有趣。”柳苏州有些懊悔自己说出了实话,在她面前他似乎忘记了母亲对自己的教导:欲望是罪恶的,要克制自己的欲望,隐藏心里的诉求。

唐纪柔听他所言,也忍不住微微笑了起来,嘴角勾着一抹好看的笑,不过柳苏州是看不到的。

为了尽快到达山下,柳苏州刻意加快了脚程,唐纪柔在他背上一颠一颠的,下意识的搂紧了他的脖颈。

这两人身上的温度,一冷一热,唐纪柔的衣服湿漉漉而且是凉冰冰的,而柳苏州就不同了,他很热,已是汗流浃背,但这种热之中还夹杂着些许不同,作为一个男人,他似乎有了欲望。

柳苏州以最近的速度到达了山下,唐纪柔也轻巧的从他的背上跳了下来。柳苏州心里一空,转头回望了她一眼,“你在这里等我,我去村中帮你讨要一件衣服,这匕首留给你防身。”他从靴筒中取出一把小刀,又怕她嫌弃,于是在衣服上仔细蹭了几下之后方才递给她,“等我回来。”

“嗯。”唐纪柔接过匕首,在柳苏州走后,她便站立在一处芦苇丛中等他,以免被旁人看到,他大小也是一个亭长,若是被旁人看到难免会有蜚短流长,这个时代唾沫星子可能能够淹死一个人的,保不齐还会有不少妇女被浸猪笼。

唐纪柔臭美,临溪而照,看到柳苏州系在自己脖子上的布条,就像是一楼那户老奶奶养的宠物狗,脖子上套了一个项圈,这手艺也真是没谁了,丑兮兮的。唐纪柔将缠绕在颈上的布条取下,又轻轻弹去香蒲的末子,伤口似乎愈合了一些,疼痛也减轻了不少,看来这香蒲确有功效,她还是第一次知道。

“唐纪柔!唐纪柔!”芦苇丛外传来柳苏州的声音。

“在这里,我在这里。”唐纪柔匆匆跑出,芦苇的穗子轻轻一碰,如雪花般四下飞舞。

“我不是让你在原地等我吗?乱跑什么?”急切中隐隐有着一丝责怪,可在看到她衣服和头发上都是芦苇的穗子后忍不住噗嗤一笑,她这副样子就像是在丛中打滚的小狗,可爱又狼狈。

唐纪柔气他总是这样带着莫名其妙的笑意,用手胡乱拍去自己发间的芦苇穗子,解释道:“我还不是为你考虑,你大小也是一个亭长,若是有人说三道四,影响了你的官声,多不好。”

“那我还得多谢你了。”柳苏州拿话呛她。

唐纪柔未懂,一边用手充当梳子梳理着自己的头发,一边回他:“这是自然。”

眼前还是有团白花花的东西,柳苏州提醒她:“你眼睫毛上还有芦苇穗子,鼻尖也有。”

按他所讲,唐纪柔往鼻尖处看了一下,却不小心对成了斗鸡眼,柳苏州看不下去了,拂袖一挥,睫毛处和鼻尖上的芦苇穗子飞落于风中。

“感觉你身手还不赖啊。”

“等会再跟你说这个问题,先把衣服和鞋子换上了。”柳苏州将一个厚厚软软的包裹扔她怀里。

唐纪柔再度去了河边,打开包裹一看,是一件材质还算不错的齐胸襦裙,款式和颜色也和自己的年龄相符,难怪他去了这么久,看了是费了一番心思。

柳苏州站在距离她不远的地方警惕的环视着四周,直到丛中响芦苇断裂的声音和她的脚步声之后才渐渐放松警惕。

唐纪柔在柳苏州面前站定,裸露出白皙的脖颈,纤细的双腿,她原本就如出水芙蓉般清秀,如今换上了这身衣服,更显得别有几番风情,很是清媚,这是他从村长从他孙女手中取来的衣服,孙女虽然不情愿,但看在柳苏州所给银钱的份上还是把衣服给了他。柳苏州看呆了眼,他的一举一动也落在唐纪柔的眼里,她看到了他眼里的迷醉,所说唐纪柔在华国时并未穿过这一类的传统服饰,如今换上显得有几分别扭,不过看到柳苏州惊叹的双眼时,对自己的姿色有了几分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