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明手里清洗的动作停了下来，抬头思索了一下，接着又低头继续洗碗。“得有三十几年了。”
“你是本地人吗？”
“是不是我有青杨本地口音？”瑞明回头看了他一眼，笑道，“可能是在这里呆的太久了，其实我并不是本地人，我父母死的早，年幼时和哥哥要过饭，做过苦力，飘泊到了青杨，机缘巧合下遇见了我的师傅，师父见我可怜，便将我收进门下，让我跟着他出家修行。”
“那你哥哥呢？”
“他想要赚大钱，出人头地，将我安顿好之后，他就离开了，说起来我们也有三十几年没有见面，不知道我哥现在身在何处，过得如何？”瑞明的声音难掩一丝忧伤。
于飞没有再说话，直到瑞明将碗筷洗好，放到厨架上。
“瑞明师父，你虽然不是青杨人，但是你对丰水村这一带应该非常熟悉了。”于飞说。
“是的，我可比一般本地小年轻还要了解这里。”擦干手，瑞明在于飞身旁坐下。
“那你知道拾骨人吗？”
“那是老早以前的事，现在已经没有拾骨人了。”
“没有了？”于飞确认道。
“早就没有人干这一行当了。”瑞明解释道，“拾骨人就是专门替人收尸的人，有些人家里死了人，比如从山崖摔下去，摔死的，掉河里淹死的，还有被野兽咬死的，死相都很惨，这个时候就会请拾骨人去帮忙收敛尸体，而为了表示对死者的尊重，拾骨人每次工作都会穿上孝服，头缠麻绳或戴白帽，打扮成孝子模样。传言说，这种职业的人会被阴鬼缠身，五个拾骨人里就会有四个死于非命，但凡家里还有口饭吃，没人会让家人去干这行，所以经济条件好起来之后，也就没有拾骨人了。”
“你知道江大生吗？”
“江大生……”瑞明念叨着这个名字，回忆了片刻后终于想起来了，“他是最后一代抬骨人，记得他好像年纪轻轻就摔死了，应了拾骨人的诅咒，从他之后就再也没有拾骨人了。”
“他家人现在还生活在丰水村吗？”
“这个我就不清楚了，这人过世得有二三十年了，而我一直生活在寺里，不常到村里走动，村里的一些大事也都是听香客说起才知道。”
“说起香客，最近几天来庙里烧香的人都少了。”
“大家是因为刘师傅被杀的事心生恐惧，但是相信菩萨的人终究还是会来的。”瑞明说着站起了身，“我得去看看瑞秀那边的情况，你早点休息吧。”
“好的，有什么事喊我一声。”于飞看着瑞明离开了厨房，接着他也提着暖水瓶上楼了。
站在房门口，于飞并没有马上推门而入，他观察了一下隔壁两个房间的窗户和门缝，并没有任何光线透出，里面的人似乎已经睡下。
收回目光，于飞推开房门，进了屋子。坐在床头，他将今晚所听所见的一切，编辑成信息发送给了孟笑尘，他不能打电话，因为怕隔墙有耳。
不一会儿，他的手机响了，孟笑尘在信息里回复道——毒蛇已露出尾巴，保护好自己。
于飞嘴角扬起一丝微笑，不愧是老刑侦，立即就看出其中的猫腻。
估计今天晚上孟笑尘他们有的忙了……</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