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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有棘5

云枝年微微对他摇了摇头。

容钰跑在若负声的身侧,咬牙切齿道:“阿钥要是出了什么事,你看我饶不饶得了你!”

若负声脑子里一片空白,她什么都听不清了,直到看见人群里曲星河背着容钥的身影,才绵绵长长吐出一口气,软软扶住边上树干,撑着膝头,抹了把额上密密麻麻的汗。

容钰迎了上去,道:“给我!”

曲星河道:“来不及,先上去!”

话音未落,所有人都听见了连绵不断,错落起伏的脚步声,像是无边无际,无休无止。

群鸦飞舞,马匹不安地嘶鸣起来。

若负声大喝道:“走!”

容钰护在曲星河左边,若负声守在右边,一面往山上跑,时不时往后看。黑魆魆的树林里,隐隐约约有许多东西高高矮矮,摇摇晃晃,渐渐逼近,乌压压一片。

一开始在树影里模模糊糊,到后来,伴随喋喋不止的脚步声,越来越清晰。

即便做好了背水一战的准备,但甫一看见那些脸枯瘦干瘪,眼眶垂着红蜡,嘴里吭哧吐气,密密麻麻,一眼望不尽,数都数不清的灵傀,众人还是忍不住浑身冰凉,惊恐万状,胆寒悚栗,连呼吸都放轻了不少。

闵怜一见到若负声,就迫不及待扑上来,若负声被他扑得往后一倒。

在成无弦等众宗主领头下,以众世家子弟为首率先迎上了头一批灵傀,金戈声,呐喊声压过了那催命符一般的脚步声。

曲星河把容钥放在一株榕树下,容钰道:“辛苦了。”

刀光剑影,鞭枪音刃,箭雨扶尘,符箓乱飞,各色不一的灵光此起彼伏,络绎不绝,看得人热血沸腾。

曲星河看了一眼若负声,摇了摇头,径自回到云枝年那边。郁织鹭走了过来,与容钥打了个招呼,对容钰道:“你去吧,这里有我。”

赵灵犀腆着脸也凑了过来,道:“快去吧,他有我呢。”

容钰盯着他,一字一句道:“你离他远点!”

赵灵犀撇撇嘴,蹲在树下不说话了。

若负声把闵怜牵到容钥身旁,拍拍他的肩膀,对郁织鹭道:“这小子也麻烦你看顾一下。”

郁织鹭颔首,若负声心满意足,拔出了邪冲到前面,一刻不停地砍杀起来。

说起来,她心里一直憋着一股气,上不去下不来,恶心得慌,只盼一场厮杀能一泄心头的不快。她杀灵傀也与旁人不同,别人是以守为攻,她是只攻不守,灵傀十指如刀划在她的皮肉上,留下一道道细长刺目的血痕,她也不躲不避,毒素染上嘴唇也浑然不觉,眼也不眨,只是一昧重复手起刀落,手起刀落。

虽然没有灵力,但她脚下堆的尸首比旁人还要多。

这种不要命的砍杀,难免让人心生畏惧,不少修士都略略退开,空出一个圈,生怕被误伤。如此一来,若负声前后左右都陷入灵傀的攻势范围,即便眼睁睁看着一只手向她心口掏来,若负声也不打算闪避,忽然,一柄长枪捅穿了那只灵傀的前胸,梨花枪头撤收回来,若负声被红蜡喷了一身,怔怔抬头望去。

容钰回过头,甩过来一句:“你发什么呆!”

若负声如梦初醒,她的命是容钰一条手臂换的,无论如何也不能轻易葬送在这里。她稳住心神,抽空从乾坤囊里摸出枚解毒丸含在嘴里,二人像往常一样背对背迎敌。

半空玉箫婉转优扬,一直没停过,极大的限制住了灵傀们的行动,若负声展目一望,果然看见云枝年临风而立,双目微阖,唇下玉箫灵气转动。

忽然,一只白羽箭弩在空中裂成两股,分别向若负声膝盖和肩膀射来。她连忙回神,旋身险险避开,抬头一看,楼舜摊摊手,毫无诚意道歉:“抱歉呀,射歪了。”

陈生附和道:“都怪你长得和这些灵傀太像了。”

这简直是睁眼说瞎话,胡说八道。这两人一唱一合,旁人听在耳中,腹诽不已:都说京陵桃叶渡容氏有双美,不是指景色,也不是指容钰容钥两姐弟,而是指容钥和容祁收养的孩子若负声。尤其是后者,单论容貌,雪玉可爱,名声一早就远远传开了。

怎么可能把她与丑陋恶心的灵傀弄错?

显然是故意埋汰呢!

若负声凉凉投过去一眼,便没有再理会两人,此时她还是分得轻重缓急的。

半个时辰后,一开始的精力消耗殆尽,众人都逐渐颓靡,动作也不复先前的利落干脆,不少人渐渐自顾不暇,人群里时不时传来一两声惨叫和呼救声。

若负声边砍杀边道:“容钰,你知不知道这些人是怎么死的?”

容钰拔抢反刺,道:“你竟不知道?”

若负声道:“你说一说!”

“这氓山之所以叫氓山,就是八十年前,五万身染疫病的紫菀城人被活埋,这些人死后,魂魄不散也要固执守在这片土地上,有人说他们立在崖上眺望故乡紫菀城,千余名老道九九八十一天亦无法超度。”

若负声道:“谁把他们活埋的?”

容钰道:“好像是当年镇守紫菀城的仙门,如今已经不在了。”

又过了半个时辰,不少人摇摇欲坠,双目发直,所有人都是满身狼藉,衣衫不整,涂满红色蜡壳,只觉手里仙器法器重逾千斤。

直到成无弦一鞭把最后一只灵傀抽成两截,不约而同的,众人齐齐栽倒在地,瘫在地上,一根手指都动弹不了,连呼吸间都带着铁锈味。只有极少宗主们还勉勉强强站着,手里仙器上光华还依旧夺目。

断肢残体铺满了目及半片山群,红蜡似血浸透土地,草木皆枯,生灵皆寂。

容钰五指早已磨出血痕,蹲在树下,容钥在细细为她上药,一边心疼咝咝吹气。看得若负声一阵好笑,不知道的还以为伤的是他呢。不过转念一想,她又笑不出来了。毕竟如果不是断臂,容钰何至于如此狼狈?

云枝年走了过来,道:“都还好吗?”

容钰硬邦邦道:“有劳融月道君关心,我们都好。”

若负声道:“我看你一直在吹惘凝曲,灵气快枯竭了吧?”

云枝年摇了摇头,笑道:“无碍。”

缓了那一口气,众人开始就地打坐,忙着盘膝调息,树林里鸦雀无声。突然有人道:“是不是结束了?能不能各回各家了?”这话突兀又令人发笑,一时间众人原先绷紧的心弦蓦地一松,倒真有不少人嘻嘻哈哈笑起来。

若负声不必听声音,都能盲猜问出这话的定然就是萧白。

各宗主有条不紊地按排人手察看情况,即时救治伤员,一切看似平静安宁。。

直到有人发出一声刺耳尖利的惊呼:“那是什么!”</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