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她自然侧身拿起桌上小扇,正是方才被药粉弄脏的百羽扇,“这张羽扇是你当年得到后转赠于我,我知道当初你求来不易。本想此次将它一并还你,只是不巧的是近日它被我不小心弄脏了,如今我已无心为它擦洗,如若你还想用来讨好其他美娇娘,只需拿回”
那张脸分明没有现出半分悲伤,只有令人心寒的不屑,不在乎。
沈玉恒彻底被激怒,他深吸一口气,恨意蒙蔽了他的双眼,他口不择言地打断她的话:“此扇被绝情女子用过后变得不干不净的,想必也带给不了我什么好姻缘。”
此番讥讽,不知是讥讽她,还是讥讽自己。
短短话语字字都是绝情诛心的直接撞击翼银烟的神思,心仿佛被撞得四分五裂,又被那道冷漠无情的眼神击碎得彻底,仿佛风一吹便消散殆尽。
她再也无法开口辩驳。下一秒为转移沈玉恒的注意力,一拂袖,她将百羽扇扔在烤炉上,烤炉中的碳光似被激活般兴奋地亮着。
“既然不要,那便弃了吧。”
沈玉恒后背一凉。抬头看着她的侧脸,除了令人毛骨悚然的绝情,什么都看不出来。
翼银烟怕被沈玉恒看久了,怕自己会心软求饶,让他不顾一切地带走自己。一握拳,她毅然起身走回房中。
沈玉恒见状,好不容易站起,险些又要摔下,只勉强撑着桌沿站好。面向翼银烟的背影,他提起那碍眼的包袱,整理衣衫俯首抱拳:“小生沈玉恒,今日已是叨扰公主多时,也该是时候告退了。祝愿公主与魔尊共结连理,幸福美满。日后贵为魔后,莫要忘了往日情谊,提携小生。”
一滴清泪已落地,两情已到诀别时。
此话刺得翼银烟双眼模糊生生发痛,她不敢回头看他,故作镇定:“这是自然。还请玉恒公子慢走。”走进房内,她关紧房门。只隐隐听见沈玉恒缓慢离开的脚步声,渐渐地,就什么都听不见了。
玉郎,我怎么会不爱你?只是你我之间的爱太奢侈,随时会伤到你我身边重视之人。她满脑子都是以往与沈玉恒湖畔初见、深夜入府相见、冰茶花前的约定、遇险被沈玉恒所救的回忆,再回想起自己刚刚对沈玉恒说的那番话,她咬牙切齿恨不得将自己千刀万剐,狠狠惩戒到血肉模糊后才能痛快。
可她必须这么做,沈玉恒所谋之事本身也没有多大希望,如今没有他父亲的支持,一切谋划已然注定失败,她只能赶走他与他恩断义绝,这样才能保全他和他娘,最起码还可以让他尽孝义之心,不至于连娘亲也失去。
如今生了一出“刺客”的闹剧,刺客逃走,魔尊较真严肃盘查,说不定哪天就会发现沈玉恒的存在,还有他与自己的关系。若是魔尊知道他们之间的情谊,他的处境将变得危险,一步错便可万劫不复。
想到厉害之处,她不想再强忍自己体内翻腾已久的情绪,晶莹剔透的情泪全数夺眶而出,她全身如被毒虫蚀咬撕心裂肺般疼痛着,她好想将毒虫赶走,奈何全身搜遍也不见毒虫踪影,似乎已经钻进了她的大脑,释放着蚀骨毒液,在慢慢啃噬着她的元灵。
“公主,他走了。”门外的李芸生哑着声唤着。</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