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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雅好像开始后悔自己一个人来了。
换作平常,她一定会和别人一起搭挡行动。但是今天碰巧在其他调查员全部外出时,接到一个突如其来的委托,所以也是身不由己。
即使如此,我还是觉得有那么一点可耻。平常只要有我跟在身边,对阿雅来说,乱成这种程度的闹区根本算不上有什么可怕。
我怎么会踩到刺的呢?而且还严重到非得动手术切开,住院一星期不可。再加上住院时被洗了我最痛恨的除蚤浴,搞得我浑身上下都是药臭味。虽然已经出院了,脚步还是有点不稳,雪上加霜地又全身散发出药用肥皂味,带着这样的保镖犬出门,也难怪阿雅会感到不安。
是我上了年纪吗?住院的时候,三天两头就梦见过去的警犬时代,或许这就是我已经成了老头子的证据。
我的名字叫阿正。这是我卸下警犬工作、被莲见侦探事务所收养时,阿雅和妹妹小系帮我取的名字。我很喜欢这个名字。所以要是在路上看到我,请这么叫我。
陪伴担任调查员的阿雅,与她共同行动,是我现在的工作。不是我在辩解,要是平常,我可是比现在更威风凛凛。
阿雅比平常更用力地拉着我的牵绳前进。她在找一家叫“拉·席纳”的店。她尽可能地靠右边走,有时候为了避开堆积如山的空罐和啤酒箱,不得不踉跄地偏到路中间去。每当阿雅闪避,我也得跟着跌跌撞撞地闪躲。员是,多么窝囊的一副景象。
再加上,阿雅今天又穿了新买的鞋子。又没有下雨,为什么这条小巷会这么潮湿呢?为什么阿雅就是没办法克制想穿新鞋的欲望?为什么人类一穿上新鞋,就会出现磨脚这种麻烦的现象?
提着外送提盒的拉面店外途伙计,用几乎是特技表演的速度,描绘出弧线惊险地避开我们通过。对卖拉面的来说,这或许是种愉快的示威行动,却把阿雅吓得惊叫一声,往后退了一步。
然而,避开了眼前的危险,她却陷入了更大的危机。
“哎呀,这真是……”
话声随着酒臭味一起扑面而来。
是三个穿西装的人,阿雅此时的姿势正好攀住了中间那人的肩膀。那男人在三人当中是喝得最烂醉的一个。明明步履蹒跚,风一吹就会跌倒似的,他搂住阿雅的手臂却发挥了比清醒时更加神勇的力量。
“今天真是个好日子哪,看我捡到了多可爱的小妞。”
那三人刚从阿雅面前的一道门里走出来,他们包围住阿雅,想把她按在建筑物之间的狭窄隙缝。她的背部快顶到了灰泥墙壁。隙缝的宽度不够一个人穿过,尽头处一片黑暗,漂散出阴沟的臭味。
阿雅左手边被两个男人,右手边被一个男人以及高高地堆在他背后的啤酒箱断绝了退路。
“对不起,失礼了。”
阿雅彬彬有礼地说,退了一步,男人们也郑重其事地朝她鞠躬,身体更逼近过去,歪掉的领带贴到阿雅的脸颊上。酸臭的气息让我纤细的鼻子都快受不了了!
“一点都不失礼啊,小姐,你可以再多失礼一点唷。”
这群上班族竟然天还没黑就纵情在酒精里,实在让我目瞪口呆。正因为日常生活被枷锁牢牢地束缚住,一但松绑,就变得肆无忌惮。剩下的两个人既不阻止,也不煽风点火,只是暧昧地笑着,并不打算从阿雅身边离开。正中央的男人按住阿雅的双臂,踏出脚来,跳着只有喝醉时才敢跳的舞,硬是领着阿雅转了一圈。
我大声吠叫,然而吠叫声却顿时委靡。
莲见事务所的人果然不应该把我送进什么医院的。不过是脚底扎了根刺,只要嚼个一星期的草,用舌头仔细舔一舔,伤口自然就会痊愈,他们却硬是把我抓去吃药打针。这种适用于人类的治疗方法,反而损耗了我等犬族原有的恢复力和精力,我的毛皮完全松垮下来,从喉咙里发出来的,是连自己听了都觉得丢脸的虚弱**。会被这种声音吓跑的,大概只有不合时节的蟑螂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