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说杨凌这一番话真是说到童贯心坎里去了,童贯眼睛忍不住眯了起来,却听杨凌道,“诚如是,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事发突然,属下带兵以雷霆扫穴之势诛杀虏贼实乃权宜之举,宣帅不可不查!”
契丹人只是面面相觑,耶律阿古哲对耶律大石小声道,“林牙,如此时节,想必俺们同宋人的谈判又是一场苦苦的争辩,接下来俺们应当如何行事,还请林牙明示!”
童贯点了点头,“如今大辽求和,想必不敢轻犯宋境,哨探所在,稍稍注意便是,无需多做担心。”
杨凌一路走出宣帅府门,明日就搬出城南驿站,这些事情还是少掺和为妙。
况且杨凌目前立场不明,童贯还需考量,若是此人真的能够为自己所用,彻底效忠的话,也不是不可以栽培,此子行事果断,端的是一个好苗子。
童贯也被说得哑口了,心中暗道,这小子若是入了官场,兴许便是如鱼得水,当下心中再无记挂,只是扶起了杨凌道,“你之用心,某已度量,虽说其意甚善,但终究是莽撞了,需知,汝若是将女真使者羁押而不是诛灭,某上下运转之下,既能替百姓讨回公道,使其得到重惩,亦不会使你担下如此干系。”
耶律大石小酌了一口,“我大辽虽然不复鼎盛时期,可麾下儿郎尽是敢战之士,若是大宋胆敢越雷池一步,我全国上下必定战至最后一兵一卒,白沟河故事未必不会重演。”
耶律大石望着杨凌那紧闭的房门良久,然后转身,坚毅的道,“我大辽自有敢战的儿郎,气运绝不至于此断绝,接下来与宋人谈判需要做的便是更加强硬,南朝在我大辽虎威之下日久,若是如此想必还有转机。”
此番话语一出口,在座的契丹人都是大声叫好,实是涨了士气,杨凌却只是淡淡的道,“胜了又如何?女真居庸关环饲,大辽夹缝之下难以求存,燕地一隅可是久据之地?只有到了我大宋手中,才有源源不断的资源北上经营,再度兵强马壮不过年余而已。”杨凌此言一出,就连耶律大石也是愣神。
杨凌道,“宣帅明断,我部步卒列阵而战,已然不输强军,只是在骑军方面还是短处,哨探职责重大,就只有二十余名轻骑,还是前番剿获辽人战马所得,也正是因为如此,遮护方面难免有所不足。”
“幽云十六州自古乃汉家屏障,自后晋石敬瑭伊始,将燕地拱手献与辽国,自称儿皇帝,从此高屋建瓴之势不复,大宋思燕已达百年,值此时节,如何会因白沟河小挫止步不前?”杨凌坦然而道,此时的气氛变得微妙起来,方才还站在同一条战线之上的诸人,因为女真使者的全灭,看向杨凌的目光也开始不善起来。
耶律继续道,“明日你派人北上白沟河,告诉萧余庆,除少数留守人马之外,易州将士尽出,呈兵白沟河,某要施压于宋人,借外势压得宋人不敢在北望一步。”
童贯点了点头,“你的一都人马为我大军前哨,责任不可谓不重,况且都是新练检选出来,战力是否充足?”
耶律大石道,“杨兄何以见得大宋必定要再度北伐,兴此战事?”
杨凌出门之后,不由得懊恼的搓了搓手,“唉,我还是急了,太急了些。”
纵观西军上下,多少微末之士得到提拔重用,杨凌之事可见一斑。
可是如今杨凌地位低下,若不是此番事情实在闹得过大,哪里有见他童某人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