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的脸色当时就都是一变,曹操则阴晴不定的向郭嘉道:“奉孝,你是在劝孤把义浩……”
毛玠又是一愣:“是荀先生你派陆仁去购的铁?等等,他是从河北购回来的铁?那……”
“别说他这次是蒙了冤屈,就算他真的是贩运了私铁逃了些税,只要不是行之太过,孤都会容忍下来!此等贤士孤正当重用,却怎么也没想到在这个时候会是你们把这件事给捅出来!如果只是你们暗中禀报于孤还好,孤暗中对你们解释清楚也就是了,可是你们……你们为什么不先禀我,偏要在那么多人的面前奏请!?你们说,现在要孤如何是好?杀陆仁吗!?”
曹操向毛玠一摆手道:“孝先,你一向严明法纪,今日之事你并没有做错,孤不怪你。但现在孤想告诉你适才孤为何会放义浩离去。”
曹洪没敢说话,到是曹仁迟疑道:“这……在下愿去将陆先生请回来。”
郭嘉笑了笑道:“这都没什么,地也不是没了义浩就种不了,另选他人代之也就行了,最多也就是没义浩能种得那么好而已。不过这样的贤才,今日里含恨而去,若是投在了其他的诸候之下又会是怎样?在下还得提醒各位一句,义浩这小子可不是只会种地,他胸中的见识也颇有过人之处。而且他久在主公麾下,对主公军政之事虽不能说是了如指掌,却也是知之甚详。若是他与一怒之下改投到了主公的死敌麾下……”
随着曹操的一声“散会”,与会之人在惊愕过后就开始离开会场。而曹操这时却又补充道:“曹仁、曹洪、毛玠、荀彧、郭嘉、刘晔,你们几个留下。”
荀彧这时终于把头转向了曹仁和曹洪:“二位将军皆为良将之才,却不知后方钱粮盐铁蓄聚之艰!在下只说若是兵无槊具,又与虎狼无爪牙何异?你们征战在外时,难道让部下只用寻常的棍棒去和敌军厮杀搏命?真要是那样,又将会有多少的将士枉死在阵前?”
“你还说!”既然已经没了外人,曹操就没有再强压怒气,一甩手就将案头的简椟砸到了曹洪的身上:“你以为我不知道你这是公报私仇?一年了,都快一年了,陆仁他杀了你几个不法宾客的事,你还记着!?”
曹洪愕然,而曹仁虽然帮着曹洪出了头,但他毕竟是局外人而“清”,这会儿已经感觉到事情好像不对劲,就赶紧上前按住了曹洪,免得曹洪再惹得曹操发怒。
“实话告诉你们吧。去年入秋之初,许都铁货不足,不止是民用铁货缺乏,就连府库官铁都已然吃紧。那时若不设法解决只怕会兵无槊具、农乏耕锄。我在得子阳(刘晔的字)急报之后本也无计可施,是报着试一试的心态找了义浩来商议,后来是义浩设法从河北购回了大量的铁货解了这燃眉之急。”
曹操这时也忍不住插了话进来:“子孝、子廉,你们都是孤之亲族,子廉你更是对孤有让马之恩,孤本不应该如此喝骂于你,但现在孤对你们说几句心里话。孤为什么会器重于义浩?就是因为他胸中之才可以令孤再无钱粮盐铁之忧!
曹仁和曹洪不敢吭声了。
郭嘉连忙摆手道:“不不不,在下可不是这个意思。而且说实话,主公忘了义浩曾经经历过的一些事?比如当初的濮阳一战,我们都以为义浩必死,可义浩现在不都活得好好的吗?在下说句难听些的话,想杀他不见得就能杀得了,而且一但对他动了手,只会真的把他逼得与主公作对,不智。而在在下看来,现在的事也并非没有挽回的余地。”
荀彧再叹道:“孝先,你明于法纪,今日确实是出于公心,不能怪你什么。可是你怎么这么糊涂?你怎么就不想想,当日义浩与子廉对阵,人在盛怒之下却宁可弃剑相迎击杀战马也不对子廉动手。有着这么一份心性的人,又哪里会有谋取私利之心?
毛玠皱了皱眉,上前两步道:“明公,曹大夫虽有公报私仇之嫌,但陆仁确实有罪。而且适才在庭上……”
不说还好,这一说出来,曹操的火气腾的一下又冒了上来。这是案头的简椟刚才就扔完了,不然曹洪还得挨上一下。
毛玠当时就是一愣,而曹洪这家伙没反应过来,脸上因此反而见了喜色:“三万斤?那陆仁的罪岂不是更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