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曹操转过身将要出门的那一刻,丁夫人忽然轻声唤道:“孟德……”
曹操猛然转回身来,脸上挂起了几分喜色:“你终于回心转意了!?”
曹操无言良久,最后是摇着头走出义舍的:“绝矣,绝矣!”
陆仁知道再隐瞒也没什么意义,而在这种时候不如实话实说来得更实在些:“有是有,但决不敢多言半句,是去是留任由夫人自相裁定!但请夫人信我,我今日里如此作动绝非是为大将军之故,而是为了子修的孝母之意!是问子修若地下有知,又怎愿见到夫人因膝下无人夫老而孤老终身!?”
“我的意思是说,夫人能来任这抚幼义舍的主理之人吗?”
“仅此而已吗?”
陆仁哪受得了这样的撩拔?身上很快就有了反应,赶紧伸手抓住了婉儿的那只手道:“婉儿你怎么了?平时你不是这样的。我想做点什么过份的事,都还要央求你老半天你才肯就范,怎么今天感觉你变成了个色/女似的?”
婉儿怅然道:“婉儿自幼就是孤儿,身边没有一个亲人。可是在意外的跟随了主上之后,婉儿就有了至亲之人,后来还被子修公子认之为妹……婉儿不是不懂事的人,知道子修公子认婉儿为妹其实有很多的原由,但不管怎么样,子修公子确实是把婉儿当成了一个妹妹来看待。婉儿自知不敢高攀,但也确实是在心里将子修公子视为兄长。可是这样的一位兄长,却突然之间就这样离去,婉儿心里也是很乱的……主上你不会误会吧?”
晚饭时胡乱的吃了些东西之后,陆仁就躺到了卧榻上发起了呆。就这么傻呆呆的也不知过去了多久,陆仁的房门忽然婉儿轻轻推开。陆仁拿眼角一扫,就发觉婉儿的发际还挂着一些水珠,显然婉儿是刚刚沐浴完就到陆仁这里来了。
“……”
陆仁轻叹道:“这抚幼义舍是我与荀文若合力而建,但我与文若公都终日忙碌于政事,对义舍运作实在是分身乏术,仅能按月供给衣食,稍遣荀氏子弟来此照应而已。而这里的荀氏子弟……算了,不说也罢,他们都尽了力。
“总之这抚幼义舍需要有一个对孩子们真心呵护之人在此照应。夫人……”说着陆仁心一横,向丁夫人双膝跪倒道:“旧日子修在时,常对我说夫人对子孙后辈如何关爱倍至,而夫人方才对孩子们的关爱之情溢于言表,陆仁都看在了眼里。夫人,请您为了这些失去双亲的孩子,留在这里主理义舍吧!至于孩子们的衣食所需,陆仁必会竭力而为,不劳夫人费心便是!”
陆仁了解婉儿,反过来婉儿也了解陆仁的为人心性。此刻见陆仁按住了自己,婉儿知道不把话说清楚是不行的,所以复又向陆仁轻轻摇头道:“主上你放心,婉儿没事……其实今天会这样,是因为婉儿想起了义兄的故去,还有丁夫人与曹公的离异……”
丁夫人闻言呆望了陆仁很久,声音变得哽咽起来:“昂儿吗……令君快快请起,我当不得令君如此大礼!这抚幼义舍……我必会尽力而为的。”
陆仁很清楚婉儿可绝对不是那种“欲/女”,今天忽然做出这样的事、说出这样的话,肯定是有什么事影响到了婉儿的心理思绪。当初婉儿也曾经这么主动过一次,但当时是什么情况?是在濮阳城田氏的宅坻火场之中,婉儿误以为要和陆仁死在一起!
婉儿俏脸一红,但还是摇了摇头道:“婉儿才不是什么色女,只是、只是……只是最近发生的事情让婉儿心生感触,有点、有点……婉儿不知道该怎么说了。总之、总之……”
丁夫人又楞了一阵才问道:“让我留在这里照应这些孩子们?令君,你于大将军那里……是不是别有用心?”
稍稍的错愕了一下之后,陆仁赶紧控制住了婉儿,异常关切的问道:“婉儿你这是怎么了?好好的却突然这样!你可别吓我,你可别是出了什么事!”
陆仁仰着头想了许久,摇头轻叹道:“你放心,我能理解。其实我也算是个孤儿了吧?像我们这样的孤儿,心里都会很渴望着能有亲人的爱护和关怀,好不容易有了就会无比的珍惜。突然一下失去了,心里也会格外的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