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发了话,这面子谁能不给?陆仁这时到也松了口气。在人前出了这样的大糗,陆仁心里也很不是滋味的说。
好在这只是一场相对来说比较宽松的欢宴,不是正式的朝议。初时的几下礼仪过去之后,大殿之中就尽是一片酒乐之声。而陆仁为了避免惹上一些不必要的麻烦,一直都是闷着头在席间喝酒吃菜,偶尔的才会跟着大家一起举杯互敬。
数日之后,曹操引领大军返回到了许昌,在觐见过汉献帝之后,曹操就可以住进自己的那所行园里去了。但这时就把蔡琰送过去的话未免还有点早,曹操不敢派人来接,陆仁也不敢马上就往曹操那里送……当然也有点舍不得。
闲话少说,只说入夜之后一大堆的人进到了皇宫之中,陆仁则是小小心心的跟在了荀彧的身边,半点神都不敢走。而此时的荀彧已经是汉庭侍中、守尚书令,就身份而言已经不再是曹操的幕僚,就性质而言则是曹操的合作者,站班排位其实都是比较靠前的。按说陆仁现在的官职根本就没资格跟在荀彧的身后,但在荀彧的有心照顾之下,到也勉勉强强的能说得过去。
本以为汉献帝叫自己出来,也就是说几句漂亮话褒奖一下而已就行了,却不料汉献帝在褒奖了几句之后,忽然向陆仁道:“朕在途中,亦有听闻过陆卿的一些逸闻趣事,据说陆卿年少之时曾侍奉于伯喈之侧,因此精习音律。今日欢宴,陆卿可否鸣奏数曲助兴?”
婉儿又细看了陆仁数眼,感觉到陆仁没有说谎,这才轻叹了口气道:“幸好没有,不然后果难料。可是、可是主上又偏偏做了那么过份的事,难怪蔡姐姐会心生恨意。主上,这件事恐怕已经变得很难办了。”
说着再叹了口气:“我与她之间都心照不宣的从来没有说出过口,就连子修也只是认为当时我是把她打了一顿而已。现在婉儿你知道了,可千万别说出去,我也只是让你心里有个底,和她说话的时候能留着点心而已。”
婉儿下意识的环顾了一下周身,眼中也划过了几许不易察觉的憾意。再抬头望向陆仁时很不确定的问道:“主上你真的没有把蔡姐姐……”
而此刻的陆仁嘛……老实说,真有那么点“刘姥姥进了大观园”的味道。虽说兴建皇宫的事有陆仁一份,可陆仁只是负责提供板砖建材,真正具体方面的事陆仁是插不进手来的,加上又一天到晚的奔波在外,陆仁还真没和哪个汉庭官卿打过交道。现在在这些一个个都正儿八经的官卿面前,说陆仁是个土包子一点都不过份。
别的事情暂不理会,只说这天陆仁正在城门楼这里忙着工作,忽然有宫中的人来找陆仁,传迅给陆仁说,要陆仁当夜去皇宫中赴宴。这个宴指的是汉献帝在正式迁居到新皇宫里的大型宫廷宴会,本来是早就应该召开的,但因为曹操出兵在外,所以汉献帝是一直等到曹操这根“粗大腿”回来之后才宣布召开。而陆仁作为许都令,尽管目前还只是“试守”,却也有资格、有必要的得去赴宴。
“!!!”
陆仁也叹了口气:“我当然知道难办,可前段时间她总是心神不宁的,我也只好尽可能的多照料着她一下。现在婉儿你来了也好,这几天陪着她多说说话、聊聊天,女孩子家之间的说些闺中密语总比我盯着她要强多了。等再过几天曹公回转许都,我把她交托给曹公照顾就行了。我与她之间现在闹得这么尴尬,那么以后还是别再见面,大家都眼不见为净的好。至于那场事……”
仔细想想吧,其实也难怪。刘协九岁的时候被董卓立为新帝,数年之中所经历过的苦难其实是旁人很难体会得到的。而在这样苦难的环境之中成长起来的少年天子,如果没有相当成熟的心境和过人的聪慧,又怎么可能能在最后抓住机会逃离魔窟?
拜倒的时候踩到了衣角会有什么样的结果?但听得“扑通”一声闷响,陆仁整个人就趴到了地上,如此一来自然就惹来了满殿人的哄笑,荀彧则是以手捂额,却也没什么办法。
婉儿亦伸手揽住了陆仁的腰际,说话的声音有如细蚊:“再过两月,婉儿也年满十八了……主上若是心有所需,只管来找婉儿好吗?”
婉儿哑然:“怎、怎么又扯到婉儿的身上来了?”
现在是建安元年,汉献帝刘协才十六岁,再过两个月到建安二年才不过虚岁十七。这个年纪要是搁到现代社会,还只是个高中生而已,可陆仁尽管坐的位置比较远,却仍然能在刘协那张尚且带着几分稚嫩之气的脸上,看出几分与其年龄不符的坚忍与厚重。
眼见着一向温柔的婉儿都有这么大的反应,陆仁也忙不迭的伸手捂住了婉儿的嘴,再在婉儿的耳畔轻语道:“你是不知道她当时都疯成了什么样子,我也是被她给气糊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