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攸笑了笑,对陆仁所表现出来的谦谨,荀攸还是很欣赏的。再看了看旁边的蔡琰,荀攸想想之后便向蔡琰道:“蔡小姐身为女子,这一路车马劳顿甚是辛苦。今日天色已晚,攸已命人将客房收拾干净,就请蔡小姐先去休息吧。”
“陆令君请讲。”
不过仔细想想,蔡琰可能还真有这种情节,且不说古时的女子想进学校求学是不现实的事,只说蔡琰能成为才女,自然与她的求知心旺盛有关,而一个有求知心的人,当然会希望能够进入名校学习。
不过陆仁很早的时候就编好了自己所谓的身世,模凌两可的话说出来到也没什么破绽,所以陆仁淡淡一笑,把玩着手中的茶杯道:“我流浪四方的时候,但凡遇见书馆学堂都会在先生授课之时躲在廊下偷听。现在回想起来吧,我为此事吃过不少的苦,受过太多的白眼,听过太多的讥讽……不过我也遇到过不少的好人。因此我多少对经史略通一些,但只是知些皮毛而已。”
陆仁心说你终于是问出了口。现在蔡琰这样跟在自己的身边,说起来是有个大美女常伴左右,可实际上陆仁是很难堪的,碰上什么人要是不说清楚,陆仁都觉得很不自在。再者以当时的礼教观念,如果不向荀攸说清楚这里面的事,万一被荀攸误会了些什么,那自己就铁定会变得很麻烦,而自己这趟来颍川,为的可就是得到荀氏的支持。
这里荀攸的话刚说完,一直候在院门那里蔡琰却探了个头进来,神情中满是期待之意:“荀先生,琰亦素有此夙愿,今日授教能否容琰一并旁听?”
荀攸听了也不由得长叹了一声。作为一个家族引以为傲的重要标志,现在却落得这般光景,其家族成员的心里会不难过?
但荀攸又哪知道这些?此刻望见陆仁脸上因为见到颍川书院荒芜成这种情况那大叹可惜的神情,心中对陆仁的看法又稍稍的改变了几分。知识份子嘛,对好学的年青人一般都是很欣赏的。
“我今年是……”
这话说出来陆仁还没怎么样,反到是蔡琰的脸上有些难看,事实上蔡琰一直都在尽可能的回避掉类似的话题以免使陆仁难堪。
荀攸颌首道:“虽处穷困之境,却仍不忘求学之念,着实令人敬佩之心油然而生。算起来陆令君并未能完整的参读过什么书卷,却能有今日之学识见地,也实属不易啊!”
其实陆仁的这个“早来个十几年”的意思是指穿越的“着陆点”能早上个十几年。此外陆仁会发出这样的感慨,只不过是现代人普遍都有的那种“名校情节”在作怪,简单点说就是那种但凡是学生,就没有几个不希望能进入北大清华牛津剑桥就读的心态,而这种心态一但有所流露就往往做不了假。
“我今年应该是二十五岁,如果是在十几年前,正是一个少年入院求学之年。有时候我都在想,如果我能早来个十几年,说不定能入院就读,与文若、奉孝同窗为友而共修学业。可惜啊,我来得太晚了些。”
陆仁与蔡琰此刻正坐在客席中,与荀攸举杯互敬。茶礼过后,荀攸便抚须笑道:“陆令君,方才在书院中攸权授一课,为陆令君讲读《论语》,从陆令君的言谈之间,攸发觉陆令群并非未曾读过书的粗鄙之人。君下坦言年少时只得流落街头乞食为生,并无钱资就学,但君下胸中所学又是从何而来?”
过不多时,书堂中便响起了久违的书教之声,陆仁和蔡琰也分席而坐,如汉时学子一般坐在书桌前的听荀攸随意挑出来讲授的《论语》。虽说这只是儒家经学基础中的基础,陆仁这样的二百五都能基本听懂,更别提蔡琰这样的才女,但此刻大家要的都只是一份心境,所以陆仁与蔡琰的脸上都浮现出了有如孩童般纯真的笑,反过来荀攸也如同回到了荀氏辉煌时期一般,脸上亦挂上了会心的笑意。
“……”“……”
陆仁也跟着叹了口气。蔡琰如果被掳走之后会变成什么样,陆仁远比荀攸要清楚得多。现在的情况是荀攸只是在设想,陆仁却是有资料可以参照。
而在相顾叹息之后,荀攸复又问道:“如此说来,令君与昭姬并非夫妇,只因担心昭姬于神智恍惚之下会有何差池才在出行时将昭姬带在身边,一则是可以时时照料,二则是让昭姬借出行来舒缓心神。于情固然可原,但终究不能长此以往吧?市井之中的好事之人极多,此事一但惹人非议,不但于令君今后的仕途有损,还会坏却昭姬的清白之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