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的钱,哀家花就花了,可是赵小葱是皇上,他拿天下百姓的钱为哀家治病,哀家虽然胆小怕死,可也是有骨气的!
还真是阿飘能干得出的事儿。哀家想到阿飘,才发觉哀家回来这些时日了这货居然没来彩云宫请过安,一次也没有!只怪哀家满心琢磨师父如海底针一样的心眼,一时把阿飘给忘记了。
“汪汪汪!”傻福就听得懂它的名字,哀家一叫它的名字它就摇尾巴,也不管你下面说的是什么。哀家低头看傻福吐着舌头傻乐傻乐的模样,心里一阵泛酸,这日子简直比狗还不如。
哀家心里再一个咯噔。
傻福的尾巴摇得花枝乱颤,是喜欢那猫。
夜已深,哀家悄悄从床上爬起来,披了件大氅,往屋外走去。元月的天,天寒地冻,七日城里极少下雪,风吹上来却比六月城里的彻骨。哀家打了个哆嗦,还是义无返顾地踱步而出。
寇远大夫来的很快,哀家让他把这几年在哀家身上花的银子数一数,寇远脱口而出,“那么多银子,我可数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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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乎哀家双手用力一撑,半个身子就挂在了栏杆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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抽了口气,哀家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决定往下跳了试试看。
可哀家没有神经病,方才封凌儿借机暗讽哀家败着国家的银子还要装清正廉洁,才提醒了哀家,哀家被温过路伤得狠,这些年的确吃了许多天价的药材,若是寻常百姓,早投胎去了。
今晚这来人,可惜不是季越。
“回母后,贵妃那儿原先养了一只母猫,前些日子产了一窝猫仔,问宫里谁要养,臣妾宫里没有小动物,就去讨了一只来填些乐趣。”封凌儿笑得温婉大方,丝毫不见对哀家的芥蒂。
跳城楼的感觉,真叫一个透心凉。
哀家听着,心里咯了个噔。
哀家连着七日没有见过师父一眼,委实让哀家有些急有些恼有些不知所措,心道是,师父犯得着生那么大的气?他不像是这么小气的人啊!哀家一急一气之间,懿旨一道一道往明月王府扔,找各种理由宣明月王觐见,可小太监总是空着手回来,禀报说明月王并不在府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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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此,哀家觉得自己整个人都不好了。
“寇远大夫……哀家……噗……”一口黑血没压住,直喷了寇远一脸。
“汪汪汪!”傻福又叫起来,它这是看见了小猫,心情激动,哀家差点没抓住狗绳让它给扑过去。那猫儿却不理会傻福,窝在婢女的胳膊弯里,居高临下冷眼斜视一只狗。
“想试试死字怎么写么,我陪你多死几次啊。”贺长衫将哀家卡在胳膊肘里,温柔地跟哀家说这话,吐出来的热乎乎的气息吹打在哀家耳朵上,奇痒无比。
“心里。”
“季越,哀家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哀家这就要跳下去了啊!”哀家对着周围的空气说话,说的声音极轻,被嘴边的风一吹,根本没了声息。哀家也不知道是说给某个人听的,还是说给自己壮胆的。
哀家拖着围着小奶猫不愿走的傻福匆匆离开,傻福那没出息的狗,前肢都攀到宫女的腿上,把人家宫女粉红色的裙子蹭的都是梅花印,舌头伸得老长,愣是没舔到小奶猫的一根毛。
天很黑,下面的人都不知道哀家在干吗。
“是。”封凌儿没争什么,哀家死了她还清净些,“母后,臣妾陪您走一回吧?”
哀家想她也是受过高等教育的姑娘,我们之间也就是些小摩擦,不至于咬牙切齿恨之入骨之类。便放松了警惕,凑过去逗那小猫儿,“这什么品种?”哀家瞧着跟从前包子大娘家养的那只土猫挺像。
哀家就想了,这旧病根本没好过,何来复发之说。
不要问哀家这是在发什么神经,发神经的时候根本没有理由。
或许当时掉落微生城的崖底,不要再上来了才是最好的。
不是白雪香的出走,不是师父的误会,不是哀家的毛病,压死哀家的最后一根稻草,可能只是封凌儿一个恭恭敬敬的微笑。她说不跟哀家斗,根本就是骗哀家的,她手段高着呢。
但是你们也猜得到,哀家怎么会这么容易死呢?哀家死了,这故事还怎么写。所以在那千钧一发之时,总有个人会站出来,勉为其难救一救哀家。
正在此时,小路那头走来一行人,宫女太监簇拥着中间的美人,美人抱着一只小奶猫儿,哀家远远瞧着,猫儿的样子很普通,跟傻福还是一个色系的。美人走来,把猫儿交给婢女,朝哀家行礼,“臣妾见过母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