哀家惧他,倒不是因为他有多可怕,只是心虚。
但见纸上所画,是一人立于墙头,另外一人站在墙下,按照哀家的幻象,墙头那人是哀家,墙下那人是他。这是哀家一直觉得十分浪漫的事情,哀家要从那墙头如蝴蝶似的翻飞而下,得穿着纱裙飘逸些,要微微起风,最好是春天,正当此时,桃花和杏花烂漫,哀家最终落入某个温暖坚挺的环抱,从此便过上了山无棱天地合,乃敢与君绝的幸福生活……
师父就是明月王。
沉默须臾,他才说,“你未曾告诉我原因。”
师父邀请哀家与他私奔的前一刻,哀家正坐在彩云宫里边吃桂花糖糕,边看不正经的戏本子,咯咯笑的跟只老母鸡,笑岔了气,突然止不住地打起嗝。
哀家打开来,这纸是皇家御用的宣纸,有价无市的好东西,竟然被师父这样蹂/躏,白白的宣纸也就算了,更不能忍的是这纸上还有哀家笔墨的真迹,当今大周皇太后的墨宝……有市无价……!
“哀家在。”他很久没有唤过哀家这个闺名,且他一般连名带姓叫哀家闺名都是急红眼想杀人的时候,但他这种人百八十年没几回会脸红心急。所以今日大约十分凶险。
“快去请皇上!”哀家扭头偷偷吩咐黄花。声音自认很小,不过显然师父是听到了,他挑眉,好像还忍着冷笑,先问哀家一句:“你画的?”从怀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纸,丢到哀家面前。
可是,也没有多少年啊。
只是出入皇宫……特别自由。
师父脸上肃杀,但不妨碍他的帅。他是全大周公认的第一美男子,哪怕有过一段蛰伏皇宫假扮太监的过往,也算前无古人后无来者,而且哀家一直觉得,他板着脸比笑起来要帅。于是心里一个荡漾,就朝他咧开嘴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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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何意?”他冰封的俊脸并未有初融的迹象。哀家对着他的俊脸,张嘴欲言又止。哀家这人的性子,说随和也好,马哈也罢,执拗的时候老黄牛也拉不回来。当下绞自己的衣服,低头生闷气。
哀家侧头,呆滞地等他继续说。
“……阿迷。”师父忽然变得很温柔。
原来私奔里有一种叫做翻墙。
却说哀家还在得意自己的佳作,只听头顶师父泼了我一头冷水,“太后娘娘自然是高人一等,不用画一张这么挫的画来提醒为师,娘娘赏赐的那几位西域美人,为师一定好好享用。”
师父微愣,哀家从他黑曜石似的眼睛里,看到自己的倒影,有鼻子有脸,还有些旖旎,带着微微颤动。自然呢不是哀家在原地花枝乱颤,是他那双眼睛一闪而过的震惊。
“师父……哀家不是那个意思……”师父把哀家充满少女情怀的画作曲解,说实话,哀家心中堵得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