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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闯上门确是我失礼了——”
季青辰的眼光一转,落在领头进院的船丁脸上,认出了是黄七郎的心腹李黑毛。
她反倒是笑了起来。
“大娘子……”
他当着王世强的面就冲上去,朝着李黑毛伸脚就踹,咆哮道:
那当先进门的船头李黑毛,头大身小,身高不过四尺,比季青辰还要矮了一头。
她愕然笑了起来,只当是不明白他们话里的意思,
至于三郎季辰虎,她反倒没有太多的担心。
他知道这一回来唐坊,无论如何都是要与她合好如初,不再明争暗斗,他直接阻止唐坊和陈家的联姻反倒是在其次。
她和王世强之间能好好商量,互相有个回旋的余地。
如今坊外有王世强同来的庞大船队,坊里的坊丁们又在闹事,正可谓内忧外患。
她在这一世里清醒时,不过只是个十岁小女孩。
“……多承大娘子还惦记,全都是咱们东家的脸面,按说,您和咱东家快十年的老交情哪里要讲究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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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和她早就相识,深知性情,知道她绝不容易说服,而他黄七郎也是专陪着王世强来求亲,替他唱黑脸,但他心中却盼着:
“抬进来。”
因为她并不掩饰的沉思神色,黄七郎知道她正在权衡利弊,把握应付王世强的分寸。
他脸上涨红,双手互搓着,连着他身后跟着的那些船丁都习惯性地弯腰低头,露出了陪笑讨好的神色。
十年前,老三季辰虎只比她小一岁,她与他合力用门板拖着体弱的二郎,流浪了十六天,终于来到了唐坊。
他虽然脸色变好,语气温和,她却更能听出他这些话里暗藏的威胁。
“只是刚才我进坊时,看到有上百的南坊坊丁聚集在季氏货栈前吵嚷,他们像是催着坊里派船出去寻找三郎,还有他带出去的人。眼看着坊里这样的情形,就算我投贴没有回声,我也只能急急先赶来和你商议了——还请青娘看在我一片诚心的份上,不要见怪。”
否则没办法向王大官人交待。
她和王世强之间各不退让,最后的结果不但是以前相识的交情一并全都抹去,日后大伙儿的生意也都不用再做了。
她第一眼看到的,就是疫病横行的小渔村,守在父母、姐姐尸体旁边的季三郎季辰虎,还有她前世从来没有见过的,漫长无边的陌生海岸线。
门外十八名矫健船丁也不等季青辰同意,抬着满满九杠盒的纳妾彩礼就走进了院子中。
怎么?李船头这一趟也跟着你们东家出海了?”
不待她再笑,王世强在黄七郎的连连暗示中,已从怒意中回过神来。
这一趟上门,他们是要替王大官人抢小老婆,所以千万不能光顾着和她的老交情,进门时一定要又凶又悍,走路都要横到天上去。
有生意时他们是苦力船夫,生意惨淡时,反脸就变成了杀人越货的海贼。
“滚出去——”
她也不曾认识王世强,但这十年里,她们三姐弟的日子照旧是越过越好。
眼看她似乎有了犹豫,他连忙向后一挥手,大喝一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