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娘子听到有人开门进来,却没见到动静,心里免不了有点着急了。她轻轻叫唤着:“承斌哥。”这一声“承斌哥”就像剑一样直刺进夏婉如的心。承斌哥是她叫的吗?手中的剑立即挑开了新娘的红头巾,双眼怒视着她。
杨青衣看了一眼地上沾着鲜血的剑,问:“你杀了她?”
新娘子抬起头,样子可怜巴巴的。一边摇头,一边说:“看在爹的份上,看在承斌哥的份上,你饶了我吧。”
夏婉如冷眼看着她,依然是面无表情,剑慢慢地收回,不再指着她的脸,转过了身背对着她。正当新娘子以为可以松了一口气的时候,一阵钻心的痛瞬间传遍了全身。
“她是你的妹妹。”杨青衣继续说,脸上依然看不到任何表情。
“原来你也有温柔的一面。”夏婉如冷冷一笑。
范府外停满了轿,大门虽然紧闭着,里面还是不时传出宴席中沸沸扬扬的欢呼声。高挂的大红灯笼,门前红纸张贴的大“喜”字,红得特别刺眼,刺痛了夏婉如的眼睛。她的眼睛咪成了一条线紧紧地盯着那个“喜”字,脸上的粒粒斑点被灯笼光照得像一朵朵梅花。突然她右手一拨,剑出屑,大红灯笼和喜帖瞬间落地。看着断裂的“喜”字,夏婉如嘴角上扬,收回剑。接着两足一蹬,如飞燕掠空般跃进入了范府内。
“不是。夏婉如已经死了,一年前被夏婉情推下山崖摔死了。”夏婉如的语气也激动了起来。
夏婉如没有回应,手停在脸上,眼睛依然望着铜镜,目光空洞,淡淡地说:“承斌哥曾经说我脸上的斑像梅花,漂亮。”
杨青衣的脸抽动了一下,伸手就把夏婉如搂入怀,让她头靠着自己的肩膀。严格来说杨青衣其实长得不算俊俏,方脸,浓眉,皮肤黝黑,就是一副武者的长相。但是和夏婉如的相貌一比,就是有过之而无不及了。
“夏……夏婉如?”一见到夏婉如,新娘子像见了鬼似的瘫软在地上。
夏婉如丝毫没有恻隐之心,直接提起剑指向新娘子的胸口,新娘子惊得向后挪,夏婉如步步紧逼,最后新娘子挪到墙边,无路可退。
“媚儿,妩媚天下,这名字可是你帮我取的。”说完,夏婉如用手轻轻地撕开人皮面具,露出一张倾城倾国的脸。
夏婉如没有出声,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盯着正在发抖的新娘子。
“姐姐是来送你贺礼的。”夏婉如冷冷地说道。
“他是除了爹以外,唯一一个说喜欢我的人。”夏婉如微微一笑,深深地吸着一口气。
“没错,夏婉如是死了。”窗外的月光洒在夏婉如的脸上,脸上的梅花斑显得十分狰狞。
夏婉如手中的剑从新娘子的胸口移向她的脸,面无表情地说:“这是一张多么漂亮的脸啊!为什么妹妹长得如花似玉,而姐姐我却长成丑八怪呢?我们怎么一点也不像呢?”
杨青衣嘴角上扬,有点不屑。
“不,姐姐不丑,姐姐最美。”
“如果娘还在,也许这个世界上还会多一个人喜欢我。”夏婉如的娘还没有来得及抱一抱她,就难产而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