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你每次准备,让我闻惯了这气味。”我如此对自己解释。哪怕是一个普通人,记忆也会被时间篡改,以自己的意愿去记录。更别提是我,一个失忆之人,所有的回忆片段都不再可靠,有些不过是逼迫自己回忆时捏造的幻想。那种熟悉只是错觉。
“这里是我娘的旧居,自她与爹成亲之日,便闲置了。只有九年前我在此住过一段日子。跟我来……”他一如既往伸出右手将我搀扶下车。
“真的?”我不过随口提出要求,自己都不知如何才能办到,灏哥哥却爽快地答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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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大概是想让我更加独立,才会那样毅然决然离开我。说起来,我从前或许真的一直在依赖你呢。”灏哥哥打趣地笑了笑。
灏哥哥这些让人羞赧的话语,我也开始学着应对了:“我想看星光灿烂的夜空。”
“记得?”这桑叶大概是平民人家用来泡茶的玩意儿,无论在家中或是客栈,根本闻所未闻,见所未见。我不明白灏哥哥这样问有何意味,反倒是有些糊涂了。
我将镶嵌着各种宝石的发簪在台面排开,一支支交替插入发髻,对着铜镜摆弄着,却没有一件合乎心意。那支红宝石发簪正插入一半,我突然停下手,不解于自己的举动。同灏哥哥外出,不过是一件极为平常的事情,今日的我为何会这般在意装扮。
“只可惜我答应了杜世伯要早些送你回府,不能陪你一同看。今晚戌时只要望向天空,定能如你所愿。”
不多时,马车停下了。这里似乎是城东的一处地方,透过纱帘看去,四周渺无人烟,只余一间残旧的土屋。几棵梧桐稀稀落落地生长在土屋周围,其中一棵极其粗壮,怕是已有近百年寿命。而土屋旁高低不齐的木栅栏内并无作物,野草丛生,水井的井盖上也铺满了落叶的残骸。
“小姐,江公子来了。”
“男子最想要的不外乎功成名就,但是我最想要的只有一个人可以为我实现。”我知道他所说的那个人是谁,然而他只看着我,并没有说出我的名字。
他不置可否,只是若有所思地看着大树,娓娓道来:“你还记得吗?这是我们的誓约之树。九年前,你曾在这里救了我一命,给了我人生的希望。也曾在此与我结为盟友,立誓要共同为了实现自己的目标而消除一切障碍。从那以后,我们大多在这里相见,每年的那一日也会在此共勉。直至一年多以前,你做出了一个决定,本以为再也没机会和你站在这棵树前,和你一同看我们誓言的印迹。”
“原来如此。以往灏哥哥用心准备,我却不懂欣赏。说来也怪,今日这茶让我有种熟悉的感觉,似乎喝过不止一次。”不知不觉便说出了心中的感受,看着灏哥哥略带疑惑的眼神,我也质疑起了自己的话。即便是灏哥哥三番五次劝说,我也从不沾半点桑叶茶,那么又如何会有那般感受?
“嫣儿,我都明白。”那个让人安心的笑容令我瞬间平静下来,任何解释都是浮笔浪墨,我的想法都瞒不过他的双眼。“今日将去之处是我俩的秘密,我不希望被别人知晓,也不愿被旁人打扰。我已向杜世伯保证还他个完完整整的女儿,所以无论是马夫还是家丁,甚至是丫鬟,都由我一人来当。”
“这里还有人住吗?房间那么整洁,还有这些劈好的柴堆。”
不一会儿,他两手各拎着满满一桶水脚步轻盈地走了进来,呼吸声细微而均匀。
他没有逼近,我却又在逃避,转了话题:“我做了什么决定,为何不再来此了?”
果然,每一个问题都被他巧妙回避,看似作答,我却连一个想要的答案都没有得到。
“嫣儿,累了吗?去屋里坐坐吧。”
“我的目标又是什么?”
“你还记得吗?”
“这点小事我怎么会食言,一定让你看见最灿烂的夜空。倘若你说要摘下月亮、星星的,那倒有些难办了。”
“呵呵,那么你不是很辛苦,我的丫鬟可不是谁都能当的。”
“那是口枯井,一年多以前就被填上,不能用了。”他一边说着,一边熟练地在灶里生起火,灶旁的成堆木柴似乎摆放不久。
灏哥哥扶我登上马车,自己却在车厢外驾起了马。
“尝尝看,知道这是什么茶吗?”
未听见离去的脚步声,我感到有些奇怪,急忙跑上前听听门外的动静。
我走上前,轻抚着我们姓名的刻印,心中却未泛起丝毫涟漪。这里留下的是我的记忆吗?为何就连触感都如此陌生。
这土屋虽然外观残旧,墙根凹凸不平,瓦片失去了原本的色彩,屋内却一尘不染,连一张蛛网也没有瞧见。那张木桌也似乎经常被擦拭,表面光亮得可以映出人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