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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八天已过,虽然慕容紫英和柳梦璃还沉浸在新婚之喜中,却也不曾忘记韩菱纱之事。早起梳洗了一番,柳梦璃给自己盘着发髻,慕容紫英见她一手按着发,另一只手想去拾起玉簪,便先一步将玉簪拿了过来。“我来。”又帮她按住发,将玉簪簪上。
柳梦璃不想死,他又何尝愿意她死?
岚遥愣了愣,以凡人血肉之躯,又如何在火里跳舞。
岚妁的力量他们也见识过一两次了,莫说柳梦璃一个人,就算加上慕容紫英,恐怕也是难以匹敌。加上之前雪山参祖宗听到“千年狐妖”时,也是诧异,恐怕这件事已成死局。
“突然想到这个,也是因为要拜高堂……说起来,我们都是无父无母的了。”顿了顿,“所以拜天拜地拜高堂就免了吧,我们,我们对拜就好了。”
柳梦璃举酒凑到唇边微抿,却突然又移开酒杯道:“夫君,我不想死,我想一直陪着你,和你在一起。”
他晓得她美,却从不知同一个人在不同的时刻连美也是不同的。在酒精的催发下,他也开始肆意而大胆,伸出手将她牵入怀中。
“好。”慕容紫英淡笑着。
岚遥微微叹了一口气,他自是不愿意看着岚妁这般,可他又明白,自己是阻止不了。与其让她心里难过,倒不如顺着她的心意,让她得到迟来的快乐。
她抿唇浅笑:“璃儿不在意这些的,何况我也不喜欢太热闹,婚礼不过是个形式罢了。”顿了顿,“要是给我人界的婚礼,那璃儿倒是不习惯了……你是鲜卑王族后裔,那璃儿岂不是还要顾忌许多?”
“愿长相守。”柳梦璃微醺浅笑,双颊融融,在摇曳的烛光下,眼神也迷离起来。
岚遥道:“那你是回万妖国?”
柳梦璃掩口一笑:“怎么不继续说下去,倒像是怕了璃儿?”
给韩菱纱的麒麟角被她施过窃听法术,但又怕柳梦璃警觉,也不敢太过,只有接触妖气后的短短六个时辰。如今岚妁只知他们第八日会来,却不知具体何时,怕被他二人发现,所以也只能让岚遥在这儿继续等着,自己先一步离开了。
眼见着最后只有那么些时间,他亦是不甘心的。
慕容紫英思索片刻道:“所以只能说娘亲是突然消失,没有音讯。”又道,“你现在有此感应,说不定娘亲她真的并未辞世。”话到这里却是断了,他看了看柳梦璃,也不知该继续说什么好,而柳梦璃叹了口气,转身看向他。
柳梦璃看着镜中的自己和他,浅笑道:“还是你第一次为璃儿盘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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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紫英将手放到她的肩上,轻轻握了握,道:“血亲之间的感应有异于其他,娘亲辞世的时候是怎番情景?”
不禁吻了吻她的发,柔软的触感让他沉溺,而她的心脏顿时加速,手足无措。心中自是有数,但正是因为有数,才会不安,害怕,又有几分由心底生出的期待。
仅一杯酒,他觉得自己是醉了。
柳梦璃侧身用银花簪将红烛拨弄得更亮了几分,而后她道:“娘亲辞世已有些年岁,但……不知道为何,我总觉得她还活着。”叹了口气,“这种感觉也是奇怪得紧。”
岚遥道:“这墓是淮南王刘安的,你们该是他的歌姬……也是可怜。”
眨眼间岚妁已经离开,岚遥心道自独孤宸离世之后倒是从未见过她再对什么事如此上心过,顿时百感交集。眼神找不到落处,便盯着那在屏障内四处游荡的红衣女鬼。
慕容紫英道:“不止是居巢国,以前好多的地方,我都陪你一一走过。”
女鬼摇了摇头:“可怜什么的,只有我会想起这些事,偏偏又出不去,在这暗无天日的地方待着,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这才是可怜。”又看向盗洞,“他们快些来吧,来了我才解脱了。”
“也罢。”女鬼找了一处停下,却也没靠近岚遥,“我记不得我的名字,也记不得我是什么时候死的。现在最深的记忆便是……我在火里跳舞。”
“夫君……”她软软开口,却未曾想声音竟有些酥哑。
女鬼凄厉的笑了两声:“妖也有这般痴情的?要不是你成了鬼灵,恐怕也是千年的狐妖了。”
时间这个物什……
而后女鬼继续道:“我死的时候穿的也是这样一件红色的衣服,只是没它这么破烂。裙摆很大,缀满了东珠,一旋转起来,很是好看。”顿了顿,“好像是有很多人冲进来……有姐妹与我同般,或鼓琴,或拟舞,一同被那些人抓住了。然后,很大一个火池,那些人说,既然我们这般爱舞爱琴,不管何时也应该是喜欢的,便把我们推进了火池,还要我们继续跳舞,继续鼓琴。”
从他的臂间缝隙漏下一段红烛柔和而悠长的光,柳梦璃看着它,有些发痴,想着此刻那对红烛虽然还有大半,而明早却定已燃尽,唇边止不住的浮上了一层浓浓笑意。
柳梦璃抚了抚发,道:“说起淮南王陵,就想到女萝岩,你……也不知槐米它们现在如何了。要是菱纱一事得以尘埃落定,我还剩下些时日,便去居巢国看看可好?”
慕容紫英微微一愣,而后道:“璃儿你不会死的……”语罢,却也心思不定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