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举着圣树骑士团的旗帜,在穿过了这片由穷人和外来的移民们组成的巨大贫民窟之后,终于来到了戍卫山丘的山脚下,这周围的城区虽然看起来依然称不上奢华漂亮,但是却很干净也十分整洁,甚至还有不少过去留下来的廊柱、塔楼和旧城墙,和那些新盖的砖楼与教堂相映成趣,展现着一个拥有悠久历史的古老城市,应当拥有的魅力。
一面巨大的白底黑树旗帜飘扬在要塞的城楼上,丝毫没有半点掩饰意思的张扬着它的气势,仿佛伫立在爱德华面前的不是一座城堡,而是骄傲无比的骑士在高举着他的战旗。
而等到一行人穿过那古老的城门和护城河之后,靠近城门的地方似乎还保留着它们原本的景象,但是越走向城市的深处,就越是另外一幅样子了。仅仅只有道路中央的大道还算干净整齐,但是道路两侧几乎都快被高高低低的楼房全部堆满了,毫无规则可言,密密麻麻的像是硬塞进去的一样。
按照莱昂纳多的说法,戍卫山丘上除了圣树骑士团的总部,还有有一个驻扎着三千人的都城戍卫军营,这些人口袋里面的军饷和他们的家人支撑起了周边一片还算稳定繁荣的城区,加上一部分从东城门进入的商队在附近举办的集市,让这里看起来还算干净。
本就已经狭窄的道路,更是被川流不息的人群堵塞的满满当当——穿着简陋的平民、站在店门口吆喝的小贩、推着骡车或者独轮车的商人、穿着迥异的朝圣者……毫不顾忌的踩着脚下泥泞的黑水,拼命的拥挤着想要朝前走。
说完,莱昂纳多爵士便驾着战马和爱德华并排骑行着,一直等到一行人快到达要塞大门前的时候,才发现正好还有一个人也正在那儿正准备进去,而且好像已经发现他们了,停下脚步就这么站在大门前,像是一柄出鞘的利剑似的在那里等候着。
爱德华稍稍摇了摇头,虽然莱昂纳多说的没错,但是他依然相信,这座城市会变成这个样子,肯定是有着它自己的原因的。不过爱德华现在对于这个倒还是没什么兴趣,仅仅像是所有来到异国他乡的旅者一样,稍稍发表一下自己的感慨而已。
几乎就在看到爱德华的那一刹那,盖约·瓦伦斯的目光立刻变得阴冷了起来,脸上却露出了比哭还难看的微笑,十分“热情的”拍了拍爱德华的肩膀:“哦……用不着你来介绍,我和他已经认识了,对吧?”
而不知道是由于建城设计者的故意为之,还是说考虑到了城防的重要性,原本都灵城的东城墙并没有被完全拆除,而是在稍微修缮之后继续保留了下来,而整座都城也被拆分成了东城区和西城区,一座大约二十公尺高的青石城门和古老的护城河,将整座城市一分为二。
而原本流淌着清水的沟渠,也早就和黑色的泥浆垃圾混杂在了一起,哪怕只是从路旁经过都能闻到那可怕的臭味儿。又脏又乱的街道上根本没有任何可以辨别方向的标志物,只能凭借着某些特定的建筑来判断自己在哪里。
黑发少年也相当亲切的点了点头,好像肩膀上传来的剧痛和他毫无关系似的,脸上露出了几分有些惶恐的笑脸:“没想到仅仅是在国王大桥的一面之缘,您还能记住我这么一个小侍从呢,真的是令我深感荣幸啊!”
一直等到几个人穿过了那横跨悬崖的吊桥,才发现了站在那儿等候的人究竟是谁。面带诧异的莱昂纳多爵士几乎是立刻从战马上翻下身来:“盖约·瓦伦斯你个天杀的混蛋,怎么比我回来的还要晚——你不是早就到了国王大桥了吗?”
“恭喜我什么?终于有资格和你平起平坐了还是别的,我敬爱的盖约·瓦伦斯骑士长阁下!”莱昂纳多爵士开玩笑似的反问了两句,一边说着还将身后的爱德华给拽了过来:“这个小子就是我和你提到过的,爱德华·威特伍德,托尔尼尔的侍从。”
“尽管放心好了。”盖约依然微笑着,只是那笑容越来越令人毛骨悚然“就算你被烧成灰,我都能把你认出来!”
在看见来的人是谁之后,盖约·瓦伦斯的脸上明显抽搐了一下,表情倒还依然是那副阴鸷的模样。站在莱昂纳多爵士身后的黑发少年小心的打量着这位有过“一面之缘”的圣树骑士,对方身上穿着一身干净的深灰色罩袍,显然已经不是那天晚上的样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