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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晚宴(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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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会不会太早了一些,为什么不等到……”

“给夫人端来椅子,再拿来一副餐具。”克温大人突然打断了贵妇人的话,很随意的瞥了她一眼:“快坐下吧,再等一会儿汤都要凉了。”

但是这样的气氛却没有持续很久。轻微的脚步声从一旁的楼梯上传过来,黑发少年不着痕迹的用余光打量过去,手中依然还端着自己的酒杯。

少年黑色的瞳孔一凝——面前的贵妇人双手都背在了身后,神情好像还有点儿紧张:“没什么,我也正打算回去休息了,如果您没有什么吩咐的话……”

“……好吧。”贵妇人没有抗拒,但是显然没有放弃的意思。爱德华微微一笑,这场晚宴给他带来的消息,比餐桌上的佳肴还要令他开心的多。

“不胜荣幸。”一边应付着身旁这位随和的年轻少爷,爱德华打量着有些空荡荡的长桌,满桌的佳肴前,算上自己也只有三个人而已——神情严肃的克温领主坐在长桌的正位上,热情好客的艾伦小少爷则在他的左手边。

“母亲正在城堡的小教堂内,为赛拉哥哥祷告。”艾伦的面颊上还带着一丝的苍白,勉强微笑着回答父亲的问题:“她说她晚一些过来用餐。”

窗外的月夜中响起了教堂的钟声,这是晚餐前祈祷的钟声——这是整个王国都遵从的惯例,不论是那城堡外的小镇中的贫民,亦或是住在这里的领主都严格的遵守着,对光辉十字的信仰已经融入到了这个王国的所有角落。

“赛拉哥哥所率领那队巡逻兵当中,仅有的幸存者之一,也是救下了其他所有人的英雄!”

………………夜色愈深,一片漆黑的走廊上无比的空寂,轻踏的脚步声都可以听见幽幽的回响。黑发少年端着手中的烛台,按照记忆中的方向摸索着走向自己的房间去。

晚宴是在海牙城堡的一个偏厅举行。清凉的晚风和月光一起,从奢侈的落地大窗吹进客厅,悠悠然的烛火像金色的羽毛般微微飘动着,将整个房间染上一层光彩。

但是为什么自己内心中,会有一种小小的期待,一种莫名的兴奋呢?心跳在加速,似乎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看到那些,即将发生的事情了。

“母亲?!”在看到这位夫人的那一刹那,爱德华发现艾伦的笑容又变得阳光起来了;但好像是因为注意到了身旁的克温大人,又赶紧收敛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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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右眉一挑,爱德华转过头去看向一片漆黑的走廊,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这么晚了,夫人还没有回去睡觉吗?”

天蓝色的桌布铺在长桌上。紫红色的葡萄酒、翠绿舒心的豆蔻菜和空心菜、淋着滚烫酱汁的小牛肋排、散发着牛奶香味的白面包……城堡的仆人们把这些精致的食物一一端上餐桌,放好餐具、调味品和酒壶然后迅速离开了。

“我很高兴,你居然还能记得自己有个兄长。”目光阴鸷的克温大人扫了艾伦一眼,低沉的声音不带半点感情:“哪怕是在他死了以后。”

“承蒙厚爱,夫人。”不清楚对方究竟是出于什么目的,但爱德华还是微笑着婉拒了:“但是……如果一切顺利的话,我明天就会离开这里。”

“不要害怕,孩子。”贵妇人明显误会了爱德华的沉默,表情流露出一丝:“在海牙堡不会有任何人胆敢伤害克温家的客人,我和奥托都会保护你的——只要把你知道的说出来,就可以了。”

“如果光辉十字也能降恩于赛拉就好了。”她的脸上闪过一抹悲悯之色,但不知怎么的,爱德华从她的眼睛里面,却没有看到一丁点儿的伤痛,平淡的古井不波。

“呃?”贵妇人微微一怔,像是被惊吓到了,面容上却依然保留着端庄的笑容。慢慢走过来,笑容无比的慈祥:“哎呀呀,真是抱歉,打扰到你了吗?”

“还有一副餐具。”爱德华压低了嗓音悄悄自言自语着,目光轻轻扫向克温大人右手边的位子,那里也摆放了一整套餐具,而且还是和克温大人的一样,都是纯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