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将近20分钟,来到酒店刚好是饭点。酒店大门外的空地上,已经停满了车,停不下的,就沿着马路的人行道依次摆开,得亏年关时分在这里打工的外来务工人员都回家了,留下寥寥不多的本地人,无论车子怎么停,马路都不会被堵上。
秦风坐在公交车上,把窗户开得老大,车子从连江大桥上飞速驶过,冬季凛冽的江风,吹得他精神极其抖擞。
秦风给这小子买了20块钱的鞭炮,秦淼激动得恨不能当街给秦风磕20个响头。
见到秦建国和秦风,秦风的这位年轻表叔很是热情地喊了声:“哥,来了啊!”
“爸,随她们说,咱们还能掉块肉不成?”秦风淡淡说着,径直走到三位舅婆身后,猛地大声喊道,“大舅婆、二舅婆、小舅婆,过年好啊!”
“哈哈哈,小板老板都是板,给自己干,赚多少都是自己的。慢慢来,以后总会做大的!”表叔很是支持的样子说道。
人啊……
秦建国听了这些万金油的奉承话,笑得合不拢嘴,和表叔寒暄了几句后,就和秦风进了电梯。
秦建国说了声好,表叔忽然又搭住秦风的肩膀,笑呵呵道:“阿风,听说你自己当老板了啊!”
三个舅婆松了口气,互相递了个眼神后,很自然地把话题转移到了隔壁村的吴老二身上。
大学毕业之后,秦风就没有再来过乡下。
大学毕业后,秦风曾去看过李敬山一次,当时李敬山已经接近60岁,依然忙碌得跟创业青年似的。秦风那会儿已经做了几年市场,跟着李敬山在他的作坊里看了一圈后,提了几个小意见,李敬山却只是一笑而过,没作理会。临走的时候,表婶很委婉地告诉秦风,说他们不打算找人合伙。显然,李敬山是误会了秦风前去看望他的意图。
中午的大餐吃到一半,秦淼就死拉活拽地缠着秦风出了门。
秦建国站在门边,听得脸色都黑了。
秦风见秦淼这样子,突然觉得他好可怜。被有钱的爸妈忽悠了十几年,纯纯的富二代,生生给教育出了diao丝的习气。不过话说回来,貌似李敬山的儿子,也就是秦风他表哥李快,同样身为富二代,然则少年时期的diao丝之气,丝毫不比此时的秦淼要弱。可见在教育后代这块上,东瓯市的有钱人们真是缺心眼啊。
秦建国黑着脸,向三个爱嚼舌根的长辈问候了一声后,坐到了秦风身边,然后在接下来的整整2个小时里,又一次进入了光喝酒不吃菜的状态。
秦风祖母的老家江北镇,曾经是数家国有机床厂的所在地,90年代改制之后,厂子里的老技工们都选择了单干。因为这里地价便宜,政府又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默许了民间融资,所以在短短不到20年的时间里,江北镇就冒出了将近百来个千万富翁,全都是搞实业的,半点不掺水份。
不管在哪个时代,过年似乎永远就是吃吃吃的节奏。初一给奶奶拜过年后,从初二开始到初七,便是连着6天的乡下流水大饭局。
父子俩还没迈出电梯,就听到大厅里头三个背对着门的老娘们儿,正在大声地说着话。
秦风知道劝了也没用,他老爸属于那种典型的越穷越自尊,越自尊越自卑的类型,除非哪天发达了,否则秦建国永远不可能抬头挺胸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