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慌慌张张地按亮电灯,看到青箬拥着被子,满脸恐惧地蜷缩到床头一角。
江凯11月份从西藏归来后,王素秋整日唠叨着让他同何青华订婚,他难以忍受又不想跟妈妈争吵,便租了一室一厅的房子,从家里搬出来了。
“你前边就受过伤了?是不是杨冠超做的,是不是他?天啊,青箬,告诉我,你还有哪里伤到了?”江凯既心疼又愤怒。
原来,独立雨中的江凯回想起青箬离开时恐惧而担忧的眼神,心慌意乱,总觉得要发生什么,便一路开车尾随杨冠超和青箬所乘坐的出租车,并悄悄跟到楼上。开始两人之间争吵并不凶,江凯在门外立了一会想着可能是自己多心了,便下了楼。
“青箬,你知道吗?看到你这个样子我心都碎了。对不起,发生今天的事情都是我的错。我应该拦住你,不让你跟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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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冠超,我低估你了,没想到你这么混蛋!你等着,我改天跟你算账!”江凯奔到门口的时候,朝杨怒斥了几句。
“我有过很多次的犹豫,但现在,我再不会犹豫了。我要抓牢你,给你一辈子的幸福。青箬,你一定要相信我……”
杨打开门,江凯早红了眼,狠命将他推到一边,夺门而入。
“几年里,他们不停地争吵、冷战,我爸不断地提离婚,我妈死活不同意。我16岁的那个夏天,我妈为了不离婚,在房间里割腕自杀……青箬,当我看到生养我的母亲整个人倒在血泊里,你知道我心里有多痛吗?我无法忍受,等我妈好了后,我跟她说离了吧,这种吵吵闹闹的日子我看着都够了。我跟我爸说我恨他,一辈子都不原谅他……”
经历晚上噩梦般的一切,青箬早已心如死灰,此刻甚至了无生念。她清楚地意识到自己再也不爱杨冠超了。过去的种种,都如秋叶全部碾碎在了记忆的车轮里。她再也不用害怕杨冠超编织的牢笼,再也不用恐惧他的暴虐冲动,再也不用担心妈妈会为她忧虑……
“青箬,你应一声,不要吓我?青箬……”江凯抱着青箬跌跌撞撞地下楼。雨已停,他把青箬平放到车子后排座位上,用纸巾试掉她嘴上的血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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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凯轻手轻脚地把脱掉青箬的鞋子,把她抱进卧室,放到床上盖好被子,然后搬张凳子守在她身边。
杨像个移动的机器人一样移动到门口开了门,看到江凯和他的两三名邻居站在门外。
杨冠超看着青箬的样子,心里一阵悔恨和害怕,但又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好,不去医院,我带你去我住的地方。放心,就我一个人住,我从家里搬出来了。”听到青箬应声,江凯心下宽慰不少,悄悄擦掉眼泪,开车朝自己的住处行驶。
次日青箬醒来的时候,发现躺在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她脑袋昏昏沉沉,感觉自己像做了一个可怕而冗长的梦。
青箬使劲的仰仰头,把要夺眶而出的泪水抑制住。
到了住所,江凯把青箬轻轻放到客厅的沙发上。青箬仍双眼呆滞,直愣愣的一动不动。江凯用温水浸湿了毛巾,帮她慢慢擦拭脸上的泪痕和血痕。擦到额头,掀开刘海的时候,发现了结痂。
从此她的世界里,再也没有杨冠超这个人。
“不,不去医院,我不要……见人。”青箬颤着双唇,声音轻微,仿佛飘在九天云外。但凑近她脸庞的江凯还是听清楚了。
“从那个时候,你就住在了我心里。”
青箬的泪水渐渐打湿了江凯的衣裳,他轻抚着她的秀发,尽己所能地给她安慰和温暖。夜越来越深,青箬渐渐哭累了,昏沉沉地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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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门!快开门!”
“青箬你醒了?我刚买了青菜和鸡蛋,你稍等一会,水开了就下面吃。”
“不,我一年前就错了。我以为我离开了他可以信任你,不再因为我的存在而怀疑你,为难你。可是,我万万没有想到,他会是如此的一个人。他居然可以对你动手……差点害死你……”
“一直没有告诉你,我16岁那年,你在我心里留下了多么温暖的记忆。那段时间,是我长这么大最灰暗的日子,我13岁时家搬到西安,别人都以为是我爸发了财要一家团聚才把我们接过去,事实是我妈……发现了我爸的外遇,为了修补濒临破碎的婚姻硬是逼着我爸把我俩弄到了西安。”
低头看看自己,除了大衣外套,青箬发现身上的衣服都还在。
“青箬,以后我再不会给杨冠超任何机会了!相信我,我会保护好你,不让你再受到他的伤害。有我在,你什么都不用怕。”
执着青箬仍有着浅浅伤口的手,看着她憔悴的脸色,睡梦中微蹙的眉,江凯心痛难抑,伸手理理她额上的乱发,轻声的说起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