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穿木屐的少女头上梳着三丫鬟,清丽绝俗,同样是一袭绿衫裤穿在她的身上就格外地透出一种矫健利落的味道。她的脚上穿着一双简陋的木屐,那只皮球此刻就在她的足尖上,任她做出百般花样却是球不离足,足不离球,球技当真是出神入化。
后苑里,两下里还在斗嘴,一帮宫娥叽叽喳喳说得众泼皮还嘴不得,忽地有一个宫娥气喘吁吁地跑过来,嚷道:“沁梅姐,青梅妹妹,你们不要吵了,裴总管来了,他说,叫咱们与白马管众较量一杨呢。
这一通故意找茬的笑声,围拢过来的宫女们对白马观这群道士好一通反击的嘲弄。
这个少女就是当日夜晚从天而降,手拿大枪的彪悍仙女沁梅是也,在梅花内卫五朵金花之中排名第二,在宫中女官之中也是极有地位的一个人儿。
裴纨道:“君上身子有些疲乏,现已回寝宫歇息,听一听经文,静静心神。”
沁梅见到她这一脚抽射,目中也不禁泛起一抹异彩:“好个小道姑,倒是不能小觑她了!”
穆夫人已作人妇,但宫中还是称呼其为公主,齐国最为尊贵的公主。
男子刚刚出了集仙殿,迎面就看到一个少年文士模样的人姗姗而来,这人头戴一幅幞头巾子,身穿石青色的锦纱袍,革带束腰,眉红齿白,风度翩翩,定晴一看,却是扮了男装的穆夫人是你也。
一时间,沁梅瞧着遥儿,目光凛凛,隐隐地也泛起了战意!
**眼就是球门,这球场左右各立了一道球门,球门的形状仿佛一个牌坊,只是要比牌坊矮了许多,球门用漆了红漆的木料做成,两边有云纹的飞檐,中间顶端还有一个带尖的圆球,有些西域建筑的风格。
仔细瞧她们容貌,记得左边娇艳些的那个正是当日在洛水河畔偶遇的穆夫人。
那一晚,遥儿与虞七子正在做小贼,曾经见过她。
这一下正说到白马观蹴鞠队的短处,玄二红了脸道:“那是因为……因为……好男不跟女斗,各方人马都让着你们,不然你以为就凭你们一群女人的花拳绣腿,也能夺个魁首?谁信啊!”
“就凭你们还想跟我们较量?真是天大的笑话,每次蹴鞠比赛,我们大内蹴鞠都是要夺冠的,你们都没资格入宫比赛,居然还好意思跟我们较量。”
这一手,恰与当日沈人醉在洛水河畔的球场中线上击球入网的那手功夫有异曲同工之妙-,只是一个用手,一个脚罢了。能使出最大的力量,未必能抽射出最强劲的一球,光凭蛮力,很可能这力量就由球体本身来全部承担了。
一旁的沈人醉白了他一眼道:“天诺大师,人家可是宫中的女卫,你没指望的,还是收了这份凡心吧!”
沁梅似乎察觉到有人在盯着自己,忽然脚尖一踮,那只似乎粘在脚尖上的皮球腾空而起,直向苍穹飞起,她这一脚也未见如何用力,竟把球踢得如此之高。
看了一会儿,才隐隐生出一种面熟的感觉,虽然此刻的装束打扮与那一晚衣袂飘飘的仙女形像相去甚远,可是美女总是叫人一见难忘的,尤其是她那英气勃勃的样子,遥儿忽然就记起了她。
沁梅奇道:“裴总管也知道这事儿了?”
那宫娥向后一指,众人都随她目光看去,就见两位白袍公子,正肩并肩地立在场地一侧。
这时,那颗似要直入云宵的球从空中坠落下来,落处正在遥儿身前三尺,以沁梅的控球能力,岂能不知球的落点,看来她踢球入空之时,就选择了这个落点,有意吓一下这个目光清澈明亮的小道姑。
天诺跟青梅拌嘴的时候,一个高大帅气的美男子也出现了。
穆夫人听了,不屑地道:“李……穆上玄手下,不过是一群泼皮无赖,他们能有什么蹴鞠高手?”说归说,还是随着裴纨往后苑去了。
穆夫人一听便知就里,哦了一声道:“如此,我就回去了!”
遥儿虽还没有真正展露身手,也没有同真正的强队比过蹴鞠,可是这些日子的了解,也大致清楚了自己蹴鞠的水平,所以她看到这位曾经见到过的女宫卫,就知道她必定是大内的蹴鞠高手,一会儿同大内高手较量球技,此人很可能是自己的一个强劲对手,所以有意要给她一个下马威。
有人便叫道:“呀!公主也来了。”
那宫娥道:此事已得君上允准,裴总管就是为了此事而来,喏,你瞧!”
聚拢到沁梅身边的一群宫娥目光刚刚向上一扬,遥儿就察觉有异了,一抬头,看见那球凌空落下,遥儿双足一顿,一双小鞋一弹即起,整个身子旋转而上,那一袭素色道衫因为她的疾旋仿佛一朵从水里绽放开来的荷莲,刷地一下向四下里铺展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