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
凭遥儿跟着师傅那等一等一的豪客学艺多年,闯入陈氏家中,杀一个陈世美如宰鸡耳。
遥儿目光一亮,脱口问道:“莫非……你有妙计?”
遥儿此时定了定神,问道:“醉人,我们的事情你怎么了如指掌,难道这几日你都在跟踪我们!”
沈人醉一幅高人模样,缓缓说道:“杀人,就要利用你想杀的人精神最松懈的时候出手,动手时要找出他的破绽,才能一击得手。对付一个人也是一样,也要找出他的弱点,你要杀那姓陈的容易,却无法避免后来的诸多麻烦。”
此时遥儿背着月光而站,看不清她脸上的神色,清冷的月光自后照来,衬得她腰如约素,体态极美,更有一股说不出的雅致秀丽。遥儿嫣然而来,让那黑影不觉也是看得呆住。
“好!你先回去,给我三日时间,让我好好的想想,或许我能想出一个更好的办法来,如果实在不成,再按你的法子试试也不妨……”说此话的时候,一抹杀气已隐隐约约现于遥儿眸底深处,在恨天之时,遥儿可是跟着师傅小曼杀过凶煞的海盗,虽是一介女流,心智可是坚韧的很。
短短瞬间,沈人醉就像变戏法一样,不断的变换着神情、面容和气质,这种手法犹如神技一般,看得遥儿目瞪口呆。
他微微地一剔剑眉,道:“遥儿姑娘,我赠你的那些珠宝,虽非极其贵重,却足以让你过上殷实生活,甚至于可以嫁个称心如意的相公,你……舍得就这样送出去?”
见到来人面容,遥儿吁了口气,松开了握刀的手,缓缓走了过去。
“难道是易容?变脸?人皮面具?”遥儿喃喃而问。
遥儿神色一凛然,缓缓道:“虞七,你相信于我否?”
“不是跟踪你们,我就是闲来无事,多多关注了你一下!谁叫你是我的救命恩人,遥儿姑娘……”
只听这沈人醉接着道:“这姓陈的好逸恶劳,要不也不会委身于那黄脸贵妇,想来此人应该是极其贪财,要想让他改变主意,还是得从‘财’字上着手,如果再诱之以‘色’,那更是十拿九稳……你先前本打算动用那些珠宝,这个想法没有错,只是,你用错了办法,直接贿之以利,那是行不通的。”
见这遥儿姑娘懒懒一笑,拢了拢一头青丝,嘴角含着丝丝笑意,沈人醉赶紧讨饶,忙不迭的道:“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了么?”
正在遥儿呆怔之间,这厮变戏法似的从背后拿出一壶浊酒,对月浅饮起来。一丝酒渍从淡淡桃红色的嘴唇溢出,给夜色之中的黑影加入了一丝不羁……
“那就请醉人公子你不要阻拦,遥儿自可以一刀了解了那陈氏薄情之人。”
天上寥落的星辰与街市明灭的灯火盈盈对视着,似有隐隐的默契在。梆子声渐渐隐去,偶尔从深巷中传来一两声短促的犬吠,有丁丁然落子棋盘的意味。此外便是无边无际的夜了,它君王般统治着临安城,以及在其中醉生梦死的人们。
那该死的沈人醉殷殷笑着看着遥儿,不言不语。
“本公子自有手段?”沈人醉盈盈笑意而道。
只见遥儿一身夜行之衣,稍一犹豫之后,一咬牙,一把解耳尖刀挽了个剑花,陡然消失在手中,不知藏于身上何处。这种解耳尖刀由于剑短小轻便,且有两面锋刃,行刺起来较为便捷,故常作刺客的武器,这也是遥儿的防身之器。
沈人醉一方游侠,行走江湖经验颇丰,他凝视着遥儿,勾了勾唇角,如若在说“你求我啊,你求我我就告诉你办法”。
遥儿轻启朱唇,略带殇然:“醉人,或许庸庸碌碌、忙于生计的小民,在你们这些能高来高去的豪侠眼中,是一些蝼蚁般的存在。但是这并不代表他们就不重友情、不知义气!明珠一斛,在我心中,比不上亲友一笑宝贵!”
遥儿一撇嘴,道:“什么‘千面醉仙’,‘千面醉虾’还差不多!不过你有此手段,官府要在临安这百万人中,把你找出来,确是不易,难怪你敢如此逍遥。”
沈人醉微微侧了身子,有些意外地看着遥儿,那些珠宝的价值,足可够一个普通人安稳过上大半辈子。这遥儿姑娘还去做过小贼,这么一笔财富,她竟可以为了一个非亲亦非故之人而轻易舍弃?
遥儿默然,算是承认了。
“哪有怎样”
告诉虞七子三天想出一个解决之法,其实是遥儿的缓兵之计,她的目的其实是自己去收拾陈世美那混账男儿,遥儿孤身一人,来去如风,了无牵挂,行事起来比之虞七方便许多。
遥儿见这醉人自得模样,恨得是牙痒痒,她一个福身,轻言道:“请醉人大侠指点!”
正待遥儿分开道路,沈人醉幽幽而道:“你也知道那李氏夫人的身份,若是姓陈的不明就里死了,李夫人会怎么想?如果她知会官府,你说官府会查到谁的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