箫磊皱眉,回身的时候有意无意的将石蔓蔓挡在了身后。
“我曾说过,磊儿喜欢那女子就娶了便是。为何苦苦纠结对方身世,我们不是显贵人家,不讲究那些劳什子身份。我知道你所想,真到箫磊有了一官半职那天,再寻一个官家姑娘,无论嫡庶有那一层关系娶入家门不也是一样样?至于那时磊儿身边的人还能分得磊儿几成喜爱,那是她自己的事。”萧祖母终究是比萧远想的通透,几句话就将萧远心中的结化了一空。
石蔓蔓这是第一次意义上的逛街,她走的很慢。街上小贩的吆喝,马蹄与马车轱辘滚过,两人买卖时的讨价还价,都能令石蔓蔓久久驻足不前。
萧祖母听萧远道完,眼中闪过疲态与失望。一手扶着黒绒扶额道:“我们萧家,之所以会在石城发展到如今,都离不开‘诚信’二字。你看看如今都做了些什么?污蔑一个无辜的姑娘,对方还是我们萧家恩人。这事早晚会闹的人尽皆知,你让我这张老脸往哪搁?”
她所看到的情景,一一与曾看过的文字契合。她能明白“通衢车马正喧阗”是何景,“千里农商喧日昼”是何意。
“母亲息怒,是孩儿的错。大夫说您不能激动。”萧祖母情绪波动而颤抖的身躯,吓的萧远急忙安慰。
“哼,你一厢情愿,可知人家姑娘心里怎想。”萧祖母看着箫磊,将要年过半百之人居然还这样天真。
两人拒绝了要跟随的丫鬟随从,踏出萧府矗立的门槛,箫磊愣愣的站在原地看熙熙攘攘来往行人车马,似乎才真正觉得自己回到人间之中。
萧远铜肤色的面上透出了一层红晕,不知是因为房中闷热的温度,还是被母亲训斥的羞愧所致。
安歌今日换下了公务时穿的缁衣,穿着一件黑色云翔符蝠纹劲装,使得他阴柔的面庞增添了一丝英气。
萧祖母的眼前忽然晃过一个女子的模样,雍容娴静。
“去哪里?”石蔓蔓看箫磊发愣,问道。
“石姑娘。真巧,又见面了。”突兀的声音生生将箫磊从写意的景致中拉回。
“娘……娘……”萧祖母已经不记得萧远多久没这样称呼过她了。
“你何时变得这般无情无义啊,远儿。”萧祖母说完这些话,面容似乎又苍老了不少。她枯槁的手指颤抖的指向东面墙上挂的字画,上面赫然挂着一副大字“信”,字体笔墨苍劲力透纸背。
箫磊没有打扰石蔓蔓,安静的陪在她身侧,待见她眉宇间流露疑惑,默契的为她解答一二。
“她怎么不想,如果不想,当初在公堂之后就不会再回萧家。”萧远语气轻慢。
箫磊不打算乘坐马车,朝荣街并不远,并且那条街道一向人多,坐马车反倒会将自己堵在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