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李木这样说,记挂破庙中人的陆小凤也不再犹豫,而是歉意地对十三姨说道:“还是我回来再吃吧,我那个朋友中毒时间有点久,我怕他撑不住。”
“李木?你怎么知道,我好像还没跟你提起他的情况?”
因为“道”,是一定要在寂寞和困苦中才能解悟的,剑道也是一样,没有家,没有朋友,没有妻子,没有儿女,什么亲人都没有。
在十三姨的抱怨中,李木跟着陆小凤离开了李燕北的十三会馆。
风从窗外吹进来,残破的窗户响声如落叶,屋子里还是带着种连风都吹不散的恶臭。他知道他的伤口已完全溃烂,就像是一块生了蛆的臭肉一样。
叶孤城斜卧在冷而硬的木板床上,虽然早已觉得很疲倦,却辗转反侧,无法成眠。
不过,毕竟神医李木说了有办法,那就有很大概率会成功。现在成了李木脑残粉的陆小凤李燕北一群人,自然要求花满楼答应下来,毕竟他们也想见识见识李木的换眼神术。
风流盲侠花满楼成名多年,温文尔雅、武功高强,尽管眼睛看不到,但是热爱生活,始终笑看人生。
他本来久已习惯寂寞。一个像他这样的剑士,本就注定了要与人世隔绝的,正像是个苦行的僧人一样,尘世间的一切欢乐,他都无缘享受。
“好吧,你们就别担心了,我答应下来就是了。”
他终于坐起来,刚下了床,突听窗外有风声掠过——那绝不是自然的风声。
“陆小凤,你的朋友看似虽多,但是至交好友无外乎花满楼、西门吹雪和司空摘星,现在恐怕还得加上叶孤城了。毕竟能让你这个懒人大早上就出来为他求医的,肯定不是什么普通朋友。”
“陆小凤,你要救的人是叶孤城?”
他本来是个孤高而尊贵的人,现在却像是条受伤的野狗般躲在这黑洞里,这种折磨和痛苦,本是他死也不愿忍受的,可是他一定要忍受。因为他一定要活到九月十五。
“没问题,解毒对我只是小事一桩。不过具体什么毒,还是要看到人才行。”
剑就在桌上。他一反手,已握住了剑柄,他的反应还是很快,动作也依旧灵敏。
叶孤城握剑的手缓缓放松,他已听出了这个人的声音:“陆小凤?你来就来吧,为什么还带了个人?”
他又想起了很多事,想起了每日晨昏,从无间断的苦练,想起了他的对手在他剑下流出来的鲜血,也想起了那碧海青天,那黄金般灿烂的阳光,白玉般美丽的浮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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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十三姨尽管不会武功,但这下毒的本事却是让人难以觉察,李木估计盘中有毒,哪里还敢吃。
他想死,又不想死。一个人的生命中,为什么总是要有这么多无可奈何的矛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