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药放纵而狂妄地大笑:“哈哈哈!我早就是墨瞳的女人了,我不帮他,反倒帮你?”
“哈哈哈,墨瞳,就两个女人,杀了便是!”魁梧男子大笑。
“怎么会?她武功那么好!”惊讶的低呼。
为什么?难道是因为自己和墨瞳容貌相近,想将自己抓去大做文章?就如同那个北凉武林盟主穆威?
雕羽阁……救他的,果然是传闻中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江湖第一女杀手梅的师傅——玉鸾!
“我?那个……舞枫。”少年微微脸红,伸手接过药碗,忽然又抬头道,“菡萏姑娘,你…你大姐,叫什么?”
杏花簌簌扑落在午后的长街,飘洒在路人的肩头发梢。
“这七年,发生了许多事……”青凰黯然地戴上人皮面具,“舞枫师兄,我会告诉你一切的。你快换上这套衣裳,我来替你改装!”说着,她不知从哪儿掏出了一堆假发胡子、瓶瓶罐罐,轻声笑说,“看我将师兄扮成一个老爷爷!”
京城,初春。
“都很好。”舞枫递给她一个安心的眼神,“师傅正在闭关,音袭师姐幻琴已达最高境界,雷傲师兄的雷霆剑也已大成。”
他们果然上了渡船,不顾船上尚有旁人。
进来的是个绿衣的姑娘。姑娘手捧药碗,笑吟吟走来,容貌清丽如荷塘夏夜含苞欲放的莲花。
“下任阁主哦!不过,只有玉鸾师傅和梅姑娘知道……”她又仿佛泄气般,垂下头低声道,“玉鸾师傅被叛徒陷害,重伤仍在静养。她让我扮成她的模样去查出叛徒,今夜才杀掉她!”
被官兵抓入牢中了吗?舞枫极勉强地睁开眼,却是一间朴素的小屋。扑鼻的药香让他的神志逐渐清醒。莫非……我竟被人救了?漆黑的剑眉蹙了蹙,他挣扎着坐起身,正欲下床,小木门却突然被人推开了。
“死了。”女子平静异常,听不出她的情绪。
然而,墨瞳似乎早有准备,一声轻笑,人已后掠,颔首道:“雕羽阁玉鸾阁主,果真让人意外!”
夜风飒飒,春寒料峭。
他不觉为自己幼稚的想法失笑。门,却被人轻轻推开。
舞枫拨开大街上熙熙攘攘的行人,拼尽全力向前跑去,深褐色的眸中写满了惊异。
他不能动手,否则再多十倍的人也被他放倒了。
他根本没料到,刚一出教才入京城,就撞上了这百年难得一遇的怪事……
“让他们逃过一劫!…那人…他的伤怎样?”来人声音略显关切,不再那么冰寒。
“我管你有没有被穿琵琶骨!长了这么张脸,不抓你怎么交差!”官兵头目趾高气扬。
“别!”姑娘摆手,声音清润如莺啼,“救你的可不是我,是大姐!”
“抓住他!”官兵大喊,“不愧是墨瞳,穿了琵琶骨还跑这么快!”
“红药姐姐呢?”菡萏疑惑道。
菡萏迟疑道:“那…段空和墨瞳呢?”
舞枫静静靠着床栏,偏过脸遥望明灭的星辰。
幽黑的眸中精芒如电。那俊秀男子,就是传说中的大魔头、采hua贼墨瞳?……可惜了这张脸,和他倒还真是像了个十足十。
清润如莺啼的女音响起:“大姐,你受伤了!”
前方面色煞白的少年,却突然面露喜色的停下。回身,嗓音已然嘶哑:“别追了,我真的不是墨瞳!”
“我杀了她……”一声冷哼,若平静的海面泛起道道波纹,“她竟是墨瞳那贼子的女人!”
“大姐今夜要去见两个人,所以由我留下来照顾你。”姑娘将手中药碗递给他,“快,趁热喝。我叫菡萏,你呢?”
边检很容易就通过了。菡萏驾着车,车厢内二人,正在极小声地交谈。
说着,双手交叉,“嘶”的一声扯下红色衣袍,大喊道:“你们看,我根本未被穿琵琶骨!”
为何这三年来,总重复做着这个噩梦?
身后是紧追不舍的官兵!
但,右肩一阵剧痛。不及刀交左手,她再次失算!
灵丽的眸中漾起轻漪:“妹妹可要想清楚,今夜的猎物是段空和墨瞳。”
舞枫忙起身行礼,被姑娘轻轻扶住。他脸一红,只得在榻上抱拳:“多谢姑娘救命之恩!”
身畔看上去三十左右的朱裙艳妇眸中忽然一紧,低低道:“他们来了!”
又做噩梦了?
圣光教的弟子不允许随意伤人,唯有拼命逃跑。可是,他的腿……
秀美少妇瞥向窗外,淡淡一笑,眸光冷艳。
手指,动了动。无边的火焰,火光中旋舞的素衣少女……
忽然,他听到,有人回来了。
“回雕羽阁!”女子匆匆道,“你先收拾,我去叫醒他。今早边检最松时出京!”
也许是太累了,也许是重伤未愈,飞奔的少年眼前一片昏黑,意识也逐渐变模糊。
夜月皎洁。
他转眸瞥向她:“小青呢?离开师门后,还在练凝霜刀吗?”
“七年了,舞枫师兄还记得小青。”少女娇柔的眼眸轻瞥,浅笑赧然,“师兄,快准备准备,我们去雕羽阁!”
一剪烛灯,青裙女子合好门窗,冲他微施一礼,随即右手移至耳下用力一扯,人皮面具连同假发一起被撕下,一头如海浪般的卷曲长发铺散及腰。
河面波涛起伏,夜风中裹挟着躁动的气流。
她暗自蹙眉。
青凰不由同情起他。其实仔细看,他和墨瞳容貌并非完全一样。至少,师兄今年刚刚加冠,墨瞳却已三十七岁了,在年龄上很快就能辨别。更主要的是,墨瞳身上戾气太重,而师兄温和善良,风儒敦雅,怎么会混淆呢!
马车颠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