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叫娜仁吧?我是阿思兰的父亲。你和阿思兰的事情,他已经都和我说过了。我现在想听听你的意见。”岱钦放下了台吉的架子,用一个长辈的口吻,询问云宣。
云宣自从来到草原,一直和母亲生活在荒无人烟的雪山狼区,从未加入过任何部落,因此她也只得如实说到:“我和阿妈单独居住,不属于什么部落。”
左右两旁的王公大臣,全部端坐噤声,静看扎萨克如何处置这一天大的变故。
王帐一边专设的软塌上,面色惨白的其其格,梨花带雨,哭得喘不过气来,边上的侍女一边小心的帮她揉着背,一边偷偷的抹着眼泪。
“赐婚的事,改日再议,今天我也乏了,就散了吧。”扎萨克疲累的挥了挥手。众人在心底都松了口气,一场风波暂时停歇了,一个个鱼贯而出,消失在暮色中。
阿思兰挺直了脊梁,紧紧握着云宣的小手,一字一句回答道:“回禀尊敬的扎萨克,我阿思兰在众人面前起誓今生只愿与娜仁共度,请首领成全。”
问道此处,岱钦已是紧张的满头大汗,也不再顾忌什么尊卑礼仪,抽出袖中的皮鞭,劈头盖脸的就朝阿思兰身上打去。一边狠命的抽打,一边嘴里还怒骂道:“你这个孽障,放着好好的金枝玉叶不要,偏看上那些毫不起眼的草芥贱民,扎萨克这么抬举你,选你做金刀驸马,你不知道感恩,还忤逆顶撞。看我今天不打死你。”
“你阿妈很喜欢阿思兰吗?好!太好了。我的儿子,她当然应该喜欢。”提起母亲恩珠,岱钦本来一脸冰霜的表情,居然像阳春三月的河水,冰雪消融了。
众人皆低着头,不敢与岱钦台吉对视,这时,反而是一路都沉默不语的云宣,不卑不亢的开口了。
场面一下子全乱了,哭的哭,骂的骂,真正是鸡飞狗跳,桌倒盆摔。刚才还噤若寒蝉的王公贵族们,看着岱钦台吉因为阿思兰的事情,气得身份也不顾了,当众责打儿子。都一个个赶上前去相劝。
云宣越看岱钦越觉得熟悉,脑海里猛然浮现出那日在落日崖边偷偷祭奠的那人身影。但看那日情形,恐怕这位台吉大人有不便为人知的内幕,自己还是假装什么都不知道为妙。
只见原本还是莺歌燕舞、欢声笑语的王帐内,此时却如隆冬时节一般。
她踏上几步,按男子礼仪给岱钦行了一礼:“晚辈参见台吉大人,您老不要怪罪阿思兰了,他是为了找我才耽误了授奖仪式的。如果要责罚,也请责罚我吧。如今,大家还都在等着阿思兰前去领奖,何不让他先进去,省得王帐里的大人们久等了。”
在场所有的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气,无疑这双重的诱惑是部落里所有男子的终极梦想,大家都拭目以待阿思兰的回答。
“你为了要娶她,甘愿放弃部落里最尊贵的郡主其其格,也甘愿放弃能够继承我王位的机会?”扎萨克继续逼问。
他无声无息地站在扎萨克身后,冷冷笑出了声……
扎萨克想来已经料到了阿思兰会如此回答,因此也未有更大的怒气,反而是转向了素未谋面的云宣,他静静的端详了云宣许久许久,久的在场的人都以为时间静止在了当下。只见他突然问道:“娜仁?你是哪个部落的孩子?”
等所有的人都退出了王帐,一个诡异的身影出现在扎萨克的身边,只见他一头雪白的长发,穿着五彩的神袍,面容确是十八九岁少年的模样,一双晶亮闪烁的眸子,像夜色中的狐狸般充满了狡黠的智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