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那家的门牌是“寿材寿品”,是卖死人用品的,什么寿衣啊骨灰盒啊、纸人纸马纸房子纸车,还有纸钱、金银纸叠的金银元宝等等,一应人死了所用的东西,这里都有。
陶哥知道我的名字。我报案时,他详细地问过我的名字。
陶哥看了看我,再没作声。
——叫得非常自然、豁达,象个长辈似的,亏得我不常在他的身边,听不到他常这样叫我,否则,没准啥时候我叫他一声“爸爸”,也未可知。
陶哥从他夹的手包里拿出个小塑料袋,把那小黑片放了进去,放在他的手包里,我们就告别走了出来。
那人说,“不犯法吧?我有买这套设备的发票。”
他的车,能谁开?
陶哥被我说服了,他拧开酒瓶的盖子,仰着头,把酒倒进喉咙里。
我和陶哥来到了早市头儿上有监控录像那家。
管他是什么,他给我做个伴儿。
那人说,“是。”
陶哥一摆手,“算了,咱们走吧。”
干啥这么贵?干啥相差这么大?
一看那家的门牌,陶哥笑了,“谁能到这家偷东西?”
看他那样子,我真不忍心让他去调那个监控录像,但是,他不去还不行,别人谁认识我?谁肯去?
“配合配合,我一定全力配合政府。”
这些东西,也许鬼能来偷?
啊?!这小子也有前科?姓田的,也蹲过监狱,咋这么多犯罪的?!
“然后你就安了监控录像?”
陶哥想了想,好像平复一下自己的情绪。
我从单肩包里拿出一个小瓶的二锅头递给陶哥。
陶哥哈哈笑,拍打一下我的胳膊说,“小红你真幽默!”
——其实,我真是这样想的,眼瞅着陶哥一喝酒就精神百倍,我就在走出来的时候,买了几瓶二锅头。
“干什么?‘早上喝酒一天醉’呀,你想让我这一天都醉吗?”
“有啊,我给你备好几瓶呢。”说着,我撑开单肩包的包口,给陶哥看。
这人走出来,看了陶哥一眼,身段一下子恭维起来,说,“政府,有何贵干?”
价格上差得很大,有各种凸起的花纹,栩栩如生,如龙凤的,反倒便宜,而那些粗笨的方形、圆形,甚至旧的棺材形的,反倒贵了,有的五千多元!
一辆轿车的牌号上写着“宝马”两个字,车驾驶座的玻璃用电脑打印一个司机模样的头像,看上去,轿车的获得者一般不会开车,就得连车带司机一并送去。那这车才有使用价值。
吊死鬼走了出来,用指尖捏着一个小黑片片递给了陶哥。
倪亚这家伙跑哪儿去了?
吊死鬼又让座又倒水的,陶哥和我都拒绝了。
我把手伸进我的包,说,“陶哥,再来一瓶?”
“行行行。”吊死鬼说完,转身进了里屋。
那人一下子乖巧了,甚至有点卑躬屈膝了,“政府,我家还真失窃过,上好的金泊银泊纸我丢了六刀,上千元,可把我丢怕了!”
第二天一早,陶哥丢丢当当的,一身萎靡,谁一宿一宿的不睡也够呛。
我说,“走啊,陶哥。”
反过来说,要是人来偷,哪个小偷患了什么病,去偷寿材店里的东西?
陶哥对吊死鬼说,“你家的这个监控录像是什么制式的?”
到了车里,我问陶哥,“吊死鬼怎么管你叫政府?”
我听到象往一个空瓶里倒水的啵啵声。
“屋里有个盒,盒上有个卡片,把卡片抠下来,安在电脑上,就能放。我儿子会,不过,我儿子没在家,得等一会儿。”
喝完了这瓶酒,我问,“陶哥,够了?”
屋里有两节柜台,柜台里边放着许多骨灰盒,各种各样的形状,上边有是一条龙的,有是一只凤的,还有建设形状的。尤其有一个骨灰盒,非常象r国国会那个形状,还有个圆顶,象m国政府大楼的形状。
干红的第一部作品:
“干啥?有案子!你还打算不配合啊?”
我一看,不禁也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