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听话的孩子。”朱颜抿唇轻笑,小时候多受点苦,也许也是很好的,这样以后的日子会看开许多的。
孩子吃完了姜糖,抢先开口,不过依然是小声咕囔着,不敢高声,“娘亲不许我跟着朱颜姐姐学医,赌气不来。”
孩子回头望着父亲眨了眨大眼,见父亲默许,这才轻轻咬了一口。
说也奇怪,大约有半个月来,朱颜再也没有听到有人提起她那个“克父克夫”的命数。原来人心是这么容易改变,只要略施恩惠,别人便会用更大的善意来回报你。
廊外月色如水,不远处一株白玉兰开着,洁白的花苞在月光下宛如白玉所琢。
朱颜看着,不禁渐渐犯困。
徐绸珍依然定定地站着,直看到她屋里的灯亮起来,又灭下去,这才走进自己的屋子睡下。
“拙荆她……”窦绥忽然蹙了眉,似乎有些难以启齿。
朱颜一手团着一卷书,一手探出小小的竹签剔亮灯焰,扁扁的竹签的一端已经被熏黑,泛着别样奇异的光彩。
“娘,心火旺,睡不着。”朱颜说得幽默,却又带着一缕苦笑。这是从前最爱和同学开玩笑的内容,但到了这里,却再也没有人能听懂她的意思。
“只是少了两个像我们一般悠闲地流连于自然美景中的人罢了……”朱颜轻轻叹息,只有自己听得到。
朱颜微笑,伸手抓过桌上一只小匣子里放的姜糖,递给孩子,“先吃块糖,找椅子坐下来。”
若是可以,谁不想自由自在地流连于世间,可是残酷的是,人总是要吃饭的,这样美好的不食人间烟火的想法,不过是个桃花源罢了。
第二日,徐绸珍果然去了边家,不过她并没有见到袁宣清,少夫人的病因为辩证合理,用药适当,已经有些好转迹象,相信靠着边家的财力支持,终会有治愈的那一天。
这次见面,那孩子显然有所好转,一对眼睑已经有力支起,露出他一对水灵灵的大眼睛。或许因为生病太久的缘故,那一双大眼里似乎总是有着未干的泪水,看得人情不自禁地心生怜惜。
庭中流转的月光就如同积水一般清澈透明,那水中还有水藻和荇草交错缠结,仔细看去,却原来是苍竹与翠柏的影子。哪一夜没有月光?哪里又没有松柏?只是少了两个像我们一般悠闲地流连于自然美景中的人罢了。
“好,我知道了。”朱颜没有再争,将猫儿放下,俯身收起那把伞,摸黑向着前院去了。
每当有人前来问诊,朱颜判断病情,书写方子之际,便会塞一块姜糖给他。
左右姜糖甜甜的,能散寒、止呕、开痰,治疗风寒感冒,还可解鱼蟹之毒,吃一块对人体也没有什么害处,这样还能增加患者对自己的印象分,何乐而不为?
“……你为什么要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