妇人的衣着与茶具颜色相配，给人一种和谐的美感，朱颜一时有些不舍得打破这样的画境，穿来这么久，还是第一次真正体味到这种古色古香的美呢。
妇人露出一缕吃惊的神色，慢慢将茶海放下，抬眼细细打量朱颜。
进来的自然是徐绸珍，她身后却还站一个年轻妇人，左右不过三十岁年纪，青灰色的短袄，黑色的绲边，虽是朴素，却显端庄。
“那么，是他想见见我吗？”朱颜倒也没有放在心上，一个通晓医术之人得知自己治好了“无皮症”那样的怪病，大约都会好奇，想要见一见自己吧？
朱颜轻轻掸了灰，百无聊赖地看那些飞扬的灰尘在从窗口透进来的阳光下浮动。
门被猛然推开，刚平静下去的尘埃重又浮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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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朱颜捧着天青色的茶杯，白玉般的手指一遍又一遍拂过纵横交错的裂痕，语气中并没有一丝生气，“少夫人其实病情并未恶化吧？”
“眉间心上，千千结丁香……丁香姐姐的确人如其名。”朱颜慢慢点头，伸手将闻香杯中的茶水倒入品茗杯中，下手干净利落，一滴茶水也没有溅起。
“是吗……？”朱颜还在犹豫，但想到产妇比常人更易受到情绪干扰，更何况是一个久病缠身之人。
朱颜放了手中的茶杯，微笑，“不过是猜的，我想一个人能在病中诞子，想必这病虽然难治，但也不会在短期内致命。”
“先父曾是京城中人，这些，都是他未亡时所教。”朱颜抿了茶，一缕清淡悠远的香气在唇齿间蔓延，眼前仿佛看到连绵的青山中一畦又一畦的茶树，细雨悠悠织着，将翠绿的叶片洗得发亮。
“……不错，妹妹慧眼。”丁香缓缓吐一口气，言语之间似乎有些遗憾，“其实你的事情，姐姐多少也有些听说，不然以你的相貌才学，便是配我家公子，也不为过呢。”
行了一会儿，外间渐渐热闹了起来，丁香神情变得有些迟疑，挂起一点不自然的笑，“这是到镇子上了，朱颜妹妹，其实刚才姐姐瞒了你一件事……”
这样的话听来颇有讽刺之意，不过从她的语气看来，朱颜能察觉到她说这句话是真心实意的。
“朱姑娘名不虚传，确实比普通的大家闺秀还风雅。”
梅娘走后，朱颜赌气便往竹园去了。
“燕子！”
“朱姑娘，实在不好意思。我们少夫人的病情恶化，想请您尽快诊治。”妇人微微颔首，神情谦恭，与刚才的梅娘判若云泥。
“姑娘喝茶吗？”妇人熟练地用竹制的茶勺取了一点茶叶，倒入天青色冰裂纹的茶壶中，泛起一点细碎的声响，如银屑落入玉盘般空灵。
昨日她见过边夫人，虽然为人比那周家好了许多，但到底脱不了富户的习气，而面前的妇人朴素之间透着高雅，若非自小受到熏陶，只怕不能如此。
“姑娘……？”妇人见茶慢慢煮开，拿起一旁的茶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