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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汉嘲讽道：“你还知道你的本心吗！？”
萧煜抬起头，重新审视了这人一眼，只见这人身穿一件破旧的青色长衫，容貌清奇，下颌还有三滤长须，整个人看起来不过四十多岁。若不是脸上那一坨酒红，倒是像极了儒雅文士。
一边对萧煜告罪：“两位，实在对不住，这一没留神，让这酒鬼扰了您的性质。”
那醉汉几步上了二楼，身后还追着几名酒楼的伙计。
醉酒有很多状态，有喝醉了发疯的，借着酒意打人砸东西，破坏程度与武力值挂钩。也有爱睡觉的，喝醉了以后不管身处何地立马躺下，任凭天雷滚滚，也叫不起来。还有一种就是爱说话的，把平时自己不敢说的，藏在心里的，全部都说出来。若是自己本身有几分文采，还要借着酒意写上几首酸诗。
青衣中年人也醉醺醺的叹了一口气。
萧煜静静的听着中年青衣人无尽的抱怨，心情莫名的好了起来，然后他摸了摸自己的脸暗自想道：“多年的隐忍，伪装，给自己披一层伪装的外衣，太多的话藏在心底，不能对外人言。难道面具带多了，已经忘记了自己到底长什么样子了吗？”
这伙计也是个有眼力见的，看到萧煜面色微微不耐，马上道：“几位坐着，小的这就不打扰了。”
青衣中年人也在叹息自身。
萧煜垂下眼帘沉默不语。
他本以为自己是一名谦虚有礼的贵公子，后来发现想要复仇，这一套根本行不通。他的父亲这时要他做一个老实本分的人，他不愿意。后来他又以为自己是一个杀伐果断，冷漠无情的人，可是在很多时候，他自己所剩不多的良心又在提醒他，他不是萧烈。
他指着萧煜的胸口，醉醺醺的说道：“你的外表看似光鲜，但是你的内心已经腐烂了。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原本不愿搭理这青衣中年人的墨书不知何时被这中年人的牢骚吸引住了，一副聚精会神的模样。
不过相对于萧煜叹息的空洞，他的内容就很具体了。从朝堂上某位大人欺世盗名，一直到流泉楼的伙计态度多么恶劣。从屡试不中到文人气节。从国子监的学生到秋台的姑娘。接着又从哪个州发了旱灾，朝廷派了多少银钱赈灾，到流泉楼的新酒每两涨了五文钱。
这时，后面的伙计追了过来：“你这杀千刀的酒鬼，这里也是你可以来的？”
墨书语塞，愤愤的看了这青衣中年人一眼。
没过多长时间，萧煜面前的一壶美酒已尽。
却不想那醉汉上来二楼后，被几个伙计一通乱追，不仅没被捉到，而且还朝萧煜这边过来了。
萧煜一怔，无数的记忆涌来。
看着这个身影，萧煜不想多事，重新低下头去。
青衣中年人猛地一挥手，像极了正在慷慨激昂做某种演讲时候的动作，又像是想要把萧煜刚才的话全部挥散。
戴面具戴久了，面具便长到了脸上，再也拿不下来甚至已经忘了自己到底长什么样子。
说着伙计拿着银锭一溜烟下楼去了。
萧煜抬起头望去，在楼梯口站着一人，因为背对着萧煜，看不清楚容颜，只是那人背影俊秀，若是只看这一个背影，真看不出是一个醉鬼。
萧煜看了酒鬼一眼，从袖中拿出一块银锭，扔给伙计说道：“他的账。”
在墨书惊讶的目光中，醉汉手里拿着一个不知从哪儿弄来的酒坛，一屁股做到了萧煜对面的位置上：“不介意我坐在这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