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孤月只好三心二意的去捉鱼,大部分鱼儿都随沟渠中的潭水游走了,几个时辰后鱼儿干涸而死之时,也不知是该怨慧远,还是恨冷孤月了。
足足过了半柱香时分,冷孤月的身子方渐渐暖将过来,面颊微微有些红润。慧远却是不敢瞧上半眼,兀自闭目不视。
二人看了半晌,冷孤月道:“简直如天书一般,忒也没得趣味,小和尚,送给你罢。”慧远道:“小僧对武功无丝毫兴致,要它也是无用。”冷孤月道:“反正轩辕前辈的锦盒也在你那里,索性你都拿着罢,我才懒得保管这些。”慧远道:“小僧若是拿了,便是一眼也不会去瞧,更不会去练上面的武功,当真是暴殄天物一般,罪过罪过。”
慧远脸上登时飞红,说道:“方才小僧见冷施主性命攸关,才有此莽撞之举,还望冷施主见谅,阿弥陀佛。”说着双手合什胸前。冷孤月道:“休要再提了,你先去帮我生了火罢,我把衣衫烤干再说。”慧远忙将篝火生起,便远远躲至一边去了,直到冷孤月喊他方转身回来。
二人走至近前,但见磐石正中是一个凹槽,凹槽上面盖有一块晶莹剔透的玉璧。凹槽内放置一物,亮光便是此物将月光反射而成,隔着玉璧,却也看不清是何物事。
二人坐在水潭边,都是默不作声,显然还为刚刚的事心下尴尬。过得良久,冷孤月道:“这潭水忒也冰寒,便是下面有出谷的路径,恐是咱们也没法出得去了。”慧远说道:“这潭水却是十分奇怪,记得上次潭水上涨之日,流出的潭水也不似这般冰寒阿。”冷孤月喃喃道:“对阿,当真奇怪的很。‘潭水涌动日,你我离去时’,难道要等到潭水上涨之日,潭水便不似如此冰寒,方可下到水底?”
如此所述,二人虽未全懂,却也明白了七八分,继而翻至后面,便似石室中石壁上一般,刻的都是各姿各势的人形和文字。二人大致瞧了瞧,共有“游宫式、游海式、乘风式、乘龙式、登堂式、穿珠式、施恩式、入林式、饮泉式”九式,每式又有诸多变化,繁复异常,其中文字更是深奥难懂,二人也未细看,更多的却是不住的赞美纯银箔书的精美雕琢。
二人便即又在谷中左等右盼起来,每日慧远在水潭边观察潭水动静,冷孤月脚程快过慧远甚多,自是在谷中四下找寻出谷的路径。转眼又过了六日,二人跌入断尘谷中已过了十余日,也未寻到出谷的路径。
轩辕黄帝战蚩尤,涿鹿经年苦未休。偶遇天神授符诀,登坛致祭谨虔修。神龙负图出洛水,彩凤衔书碧云里。因命风后演成文,遁甲奇门从此始。
慧远顺手拿起凹槽上的玉璧,说道:“何止纯银箔书精美,便是这块玉璧也是世上少有之物,只是不知谷前辈却是如何得来此物?”冷孤月说道:“谷前辈来此之前是做甚么的,难道你忘了不成?”慧远骚着头皮道:“小僧竟将这也忘了,当真呆笨的很。”
冷孤月将将能够开口说话,便道:“小和尚,快放我下来。”声音却是纤弱的很。慧远一听,忙将冷孤月平放地上,急切的问道:“冷施主感觉如何?无性命之忧便好,阿弥陀佛。”冷孤月显是体力仍未恢复,紧闭双目,兀自养神。
冷孤月沉吟道:“看来,这部古书便是谷前辈所说的那部纯银箔书秘籍罢,制作着实精美的很。”慧远道:“只可惜记载的尽是些武功之类,若是佛门经卷那便好得很了。”冷孤月道:“你整日价就知吃斋念佛,这可是武功秘籍!从谷前辈的武功来推测,想是这门武功定然厉害无比,这可是多少武林人士梦寐以求的。”慧远道:“小僧不懂武功,又不修习武学,对小僧来说确是半点用处也没有,况且小僧是少林弟子,即便是习武,也须修习少林武学才是。”
看至此处,慧远猛然道:“这些字和谷底东侧九根树桩上所刻的字倒是一般无异。”冷孤月道:“看来那九根树桩便是谷前辈所制,用以练功的罢。”
慧远刚即没入水面,兀地又探出头来,冷孤月急切的问道:“怎么了?有甚么事么?”慧远道:“麻烦冷施主替小僧将那些游到沟渠的鱼儿捉回潭里来,否则他们便干涸而死了。”冷孤月道:“好了,好了,知道了,你快些去罢,要不还是我去探查罢。”慧远道:“那有劳冷施主了,阿弥陀佛。”说罢,又潜下水去了。
冷孤月忿忿道:“哼,就你深明大义?懒得和你讲,让本姑娘瞧上一瞧再说。”说罢,将纯银箔书打开来,银箔纤薄如纸,工艺卓然不凡。
但见首页中刻道:
二人正坐在水边闲谈,忽地潭水缓缓上涨,一会功夫,潭水已源源不断的流入到沟渠之中,二人登时心下欢喜,总算是盼到了谷断尘所说的“潭水涌动”之日。
慧远见冷孤月已好转许多,遂问道:“冷施主,想是水潭深处奇寒无比罢?”冷孤月道:“确是冰寒刺骨,我还未下到潭底,便已成这般了,若换做是你,恐怕早已葬身潭底了。”冷孤月顿了顿,满面羞涩道:“方才······方才你抱······反正是方才的事,你切不可跟旁人提起,否则本姑娘有你好受的。”
冷孤月忿忿道:“你这小和尚忒也啰嗦。好罢,那我就拿着罢,这纯银箔书是纯银打造,工艺又恁地好,定能卖个好价钱,即便不卖,也能改做许多首饰。”说罢,将纯银箔书收了起来。
余取遁甲奇书攻伐之奥义,是以成书三部,《遁阴功》乃为其一,至阴纯柔,奥妙无穷尽,博大义精深。
这日申牌时分,红日已悬于西侧山峦之上,将天际云彩映照得分外红艳。
冷孤月此时虽意识清晰,但冷得浑身发抖,连说话也是不能,即便不愿如此也是无可奈何,只好由慧远抱在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