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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冷地说出内心那个不断回响的话语,只有她自己知道咽下的泪水有多么苦——嫁给继承了魔导之血的远坂时臣,追求普通家庭的幸福便是错的,这是她一开始就知道的。
答应盟友间桐家族的请求,那是由远坂家族长所决定的事。我没有表达自己意见的余地。
所幸她的邪龙装材质特殊,不然早就湿透了。
雁夜啊,多少年过去了一直还是那副样子,远坂葵微微叹了口气,嘴角不由自主露出了一丝缅怀的笑意。
“啊——”
玻璃窗上的妆容渐渐隐去,一张娇嫩似花季少女的雅致容颜在雨帘里沉浮跌宕,她竟难以辨清自己究竟置身何时何处。
婚后的生活很幸福。
除了樱外。
作为一名从灾难都市中逃离到基地中的弱者,诗羽的母亲,那时候还是个漂亮的女大学生,因没有任何值得榨取的价值,包括异能或者管理基地的知识,自然就沦为了任人羞辱鄙夷的底层贱民。结果她只能以自己的身体换取食物和水,直到人老色衰才停止这份工作。
诗羽下意识地咬着嘴唇,脸上多了一丝忧色。
天地之间的界线现今已变得前所未有地模糊。
奇怪的是,直到瘦骨嶙峋的老女人在泪流满面的儿子怀中咽下最后一口气,她也没有放弃这个拖油瓶。那一夜,在寒冷的金属过道里,受尽白眼的病秧子流干了这辈子所有的泪水。
作为母亲,她自然不愿意与自己最珍爱的骨肉分离,但在母亲之前,她还是冬木市魔道名门远坂的女主人、远坂时臣的妻子,全身心地支持丈夫和他的事业,这是建立在她深刻地了解自己本性和位置的基础上做出的判断。
禅城葵是个传统的女人,无法独自绽放在广阔的舞台上,她的归宿只属于能遮蔽风雨的成熟男人。
在第一代异能者,也就是末世来临之际觉醒异能的幸运儿外,此后的人类均只能通过血脉继承的方式唤醒异能。所以,手无缚鸡之力的母亲也断绝了生下一个拥有异能的孩子来改变命运的念头。转而一心想要生个女孩献给异能者做宠姬,接替她的工作、重复她的人生,藉此来苟延残喘地在这个坏掉的世界中挣扎度日。
得知丈夫的苦衷后就再也没有挽回樱,这种行为本身就在控诉自己没有尽到母亲的责任和义务。远坂葵心如刀割。
远坂葵露出了自嘲的笑容。
不知何时响起的,尚显稚嫩和青涩的交响乐自楼下传来,远坂葵微微一怔,少女时期她曾接触过古典音乐,还参加了一个蛮温馨的社团,从这种庄严、肃穆的曲调来看,这支曲子有点像布鲁克纳的第七交响乐。
诗羽从小在人吃人的长白山核废墟中长大,残破的基地中储存的物资养活了她和她那个可怜又可悲的妈妈。突如其来的末世让这个原本是研究所的地方变成了等级森严的封闭世界。
「禅城,是来商量圣杯战争期间产业收缩的吗?……这么说刚才是由希那孩子啊」
屋外的雨声淅淅沥沥地淌过,一缕缕思念往不知名的某处流去。
雨势变得越来越大了。
充满报复快感的狞笑响彻密林,旋即被一道冲天而起的炽烈光芒轰然掐断——
只要知道远坂时臣是一个用汗水和刻苦一步步赢得名门该有的尊重和名望的男人就足够了,她这么对自己说,然后就怀着对幸福的期许回应了他的求婚、义无反顾地嫁给了他。
即便如此,当雁夜突然回到她面前、从这个天真的青梅竹马口中听到小樱的名字时,强自压抑的悲痛和自责就如同决堤的洪水般冲破了她的理智。
这个事实早在她还没有嫁给时臣之前就清清楚楚地知道了。
正在此时,一个几乎四分五裂的人影猛然扑到她身后,伸出一条骨瘦如柴的手臂把奄奄一息的少女狠狠拉回了暗藏危机的大沼泽。
随着敲门声一起打破葵沉思的,是她的丈夫远坂时臣,那个不疾不徐,永远保持着稳重的低沉声音。
不,小樱已经不是我可以操心的了。
为什么,你会答应?
她很快否定了这个猜测,凛一直以自己的父亲为榜样把注意力都放在了魔术的学习上,他们也没有找过音乐教师。如果是小樱的话,应该会更出色吧,在这方面。
天堑般深的鸿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