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琴用力一点头，“是，等您好一阵子了。”
说完这话，见她依旧没动静，眼睛也闭上了，便将后头的话吞回去。从柜子里取了一套周漱的衣服，让人送到净浴房去。
“嗯。”周漱心不在焉地点头。
半晌没听到动静，探头看了看，见简莹一副兴致缺缺的模样，便又说道：“二少夫人您是没瞧见，灵姨娘为了贴乎二少爷，那个卖弄的样子，还故意把汤泼在二少爷身上了呢。”
难得有机会伺候周漱用饭，三位姨娘俱是雀跃不已。
雪琴看到周漱有些吃惊，心说他不是要去葛覃院喝茶吗？怎么拐这儿来了？
眼珠一转，谎话就脱口而出了，“二少夫人正在里面等着二少爷呢。”
周漱满心记挂着简莹，连吃进嘴里的饭菜是咸是甜都觉不出，对三位姨娘尤其是灵若献上的殷勤更是视若无睹。
灵若见他左脚一动，忙侧过身子，将他堵在桌椅之间，“这都是婢妾的错，婢妾理当将功赎罪才是，请二少爷随婢妾回了葛覃院，让婢妾服侍您梳洗……”
灵若就不一样了，从通房丫头到姨娘，中间足足有七八年的时间。最初的绮念看似已经消磨殆尽，实则埋藏心底，从未消失。一旦有了希望，这绮念就会连同多年的煎熬一起变成执念。
灵若得计，赶忙执起莲花汤匙，满满地舀了一碗，捧到他面前。心一横，手一抖，将整碗的汤水悉数倾在他银灰色的儒袍上。
说完便撇下君萍和妙织，领着自己的丫头兴冲冲地走了。
大概是把脸埋在枕头里的缘故，声音听着闷闷的。
妙织回过神，便“扑哧”一声笑了，“看不出，灵若姐姐还有这么高明的一手呢。”
二少爷洗完了不如去婢妾那里坐坐，婢妾泡茶侍奉，权当……权当赔罪？”
君萍、妙织和三人的丫头俱是看呆了。
哎呀，我不跟你们说了，我还得回去拾掇拾掇，泡好茶备好茶点，等二少爷过去呢。”
“她在做什么？”不等她见礼，周漱便开口问道。
眼见周漱面前的汤碗空了，紧着笑道：“二少爷，婢妾再给您添一碗吧。”
眼瞅着周漱的身影不见了，才恋恋不舍地收回目光。一回头，见君萍和妙织直眉楞眼地看着自己，后知后觉地红了脸，嗔道：“看什么看？二少爷去了葛覃院，你们不也能跟着沾光吗？”
所以，咱们还是适当地保持距离吧！”
灵若听他答应了，喜出望外，顿住步子，深深地福下~身子，“那婢妾便在葛覃院恭候二少爷了。”
因她是背对这边的，看不到她的脸，见她不动，只当她等不及睡着了。笑了一笑，正要转身叫人来给他拭发，就听她说了一句，“你以后还是别过来睡了。”
雪琴刚要说“睡着了”，话到嘴边又止住了。
“不是。”简莹抱着条枕转了个身，眸子里映着烛光的倒影，语调平静地道，“我怕我会爱上你。”
周漱却不解风情地拂开她的手，“不用擦了，我去洗洗就是。”
想起她那天晚上大概就是把他当成这种东西了，心下竟有些羡慕那被她紧紧抱在怀里的条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