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氏老太太随时会改变主意追过来,坚决除掉赵岳,一了百了。张氏顾不上多探究弟弟的心思,见张倚春一副无动于衷好整以暇的架势,皱眉对候在一旁的老管家吩咐道:“钱伯,快快备车,立即搬离。”
但今天若是老赵杵在那里一直当孝子,不维护我母子,或者只为我也行,这样的丈夫不要也罢,大家一拍两散更好。
赵明月也盯着舅舅。
哎呀,不敢想。
再说了,身为依靠姐姐姐夫的弟弟和小舅子,你有那个资格充当和事佬么?精明强干的母亲需要你个废物当和事佬?
印象里,这个弟弟尽管自私、废物,但本质不坏,至少心没那么黑那么狠毒,不会在这当口居然盘算着借刀杀人,把亲姐姐和外甥除掉。
这没什么。
“又什么?”
至于更小的小豆芽只知紧紧跟着张氏,小脸上仍是惊慌失措和茫然。
还好商量?
这其实也是张氏当初主张的。原因也是怕有个万一,张家绝了后。
再看看老婆头上的金钗,那是张氏唯一一件金首饰,还不是纯金的,更不是赵家置办的,也是张氏的陪嫁,当初老婆成全弟弟委屈自己,把疼爱她的双亲置办的全套金首饰都没要,还开玩笑说:赵家若嫌弃张家嫁妆少,另娶不迟。就戴着这个充门面的镀金货出嫁。
赵家虽然人丁单薄,但家院着实不小,毕竟当初这里是荒野偏僻之地,几乎没有人烟,又是战乱年代,没人顾得上管这些地方,荒地自然是随便占。能占多大地盘,就看你家有多少人口多大实力。那两千亩地也多是这么来的。
赵大有眼盯着箱子中露出的那些麻布旧绸子衣服,眼圈不禁一红:成亲这么些年,老婆不但没置办象样的衣服,连陪嫁的东西都贴上去了。尽管当初被坑姐和姐夫的小舅子阻拦偷走,张氏能带过来的嫁妆不值多少钱,但赵家也真委屈了她。
说着说着,头昂起,下巴抬高,慵懒的神色都出来了。
宁氏老太太偏执,但不是泼妇,也不习惯骂人。她脸色越发难看,胸中怒火中烧,火苗子在嗓子眼直窜,想发火却不知该怎么说。
人命是能商量的?尤其是自己儿子的命。
赵岳审视这个舅舅,想看看他到底什么意思。
三人立即行动起来。却听张倚春猛然一声暴喝:“站住。”
妖孽眼中钉,人家带走,风险人家担着。人家不再当你儿媳了,恩断义绝,还有什么立场资格去教训。
我今天一犹豫,儿子的命就没了。我这个媳妇不被骂死咒死诽议死吊死,从此也抬不起头来,剩下的岁月只能活在愧疚中了无生趣。
“倚春,我和你姐夫要合离,不能住这了。咱们回家。”
“嗯?”
万一心软,祸起,赵家绝了后,我死后怎么去见你爹,更别说是赵家列祖列宗。张氏要走,那就让她走好了。你正当壮年,没了张氏这个霸道妒妇,再娶几个女人,说不定赵家能从这一代枝繁叶茂。若是那样,我死也能轻快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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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是唯一的娘家亲人,张氏不敢向坏处深想。
“妖,妖孽?”
张氏皱皱眉,扭头看着弟弟,耐着性子解释道:“老太太和赵大有把岳儿当妖孽。留在这,甚至走晚了,我们娘俩的性命难保。”
“是,大小姐。”
“周二,你去把大小姐的嫁妆箱子搬来。我去套车。要快。”
毕竟,或许在整个沧州府,赵家庄抗辽寇的能力也是出类拔萃的。沧州太多人明白,辽寇来时,在赵庄比在县城都安全得多。县尊大老爷逼急了,未必不会勒索百姓钱财,拿草民的漂亮闺女,甚至草民的脑袋,一并当礼物送给辽寇换取退兵。赵家庄全体成员却只有誓死抵抗,绝不妥协。张家庄虽和周围的村落实行联防联保,但人口和武力不足,为了更安全,张倚春一家跑姐姐姐夫家中避难,很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