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勣慢慢松开她的手，转身欲走，“我知道了，只是我帮不了你报仇。”
“当然不是。”子仪明媚一笑，“不对付李世民难解我心头之恨，况且他若登基，你我都将是死路一条！”
进了子轩的房间，子仪马上变了脸，“鬼丫头，你为什么进宫？你在算计着什么？”
子轩不自然地笑着：“我是说如果……嗯，就像小时候五殿下和四殿下打架似的。”
子仪在他怀里无声地流泪，“懋功，我知道你对我好，我也想跟你走。可是，即使我跟你走了，我也没法好好过日子，仇恨会将我折磨死的。所以，这个仇我必须得报。”
啪的一声，子仪一记耳光重重地落在子轩的脸上，“你可真有本事啊！”
李世勣拉起她的一只手，恳求道：“子仪，就算他们都对不起你，可是一切都过去了。留在这里，就算你报了仇又能怎样？能减轻你所受的痛苦吗？跟我走吧，我们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忘了这些事，重新开始，好吗？”
万贵妃掐着她的脸，“净胡说！我们大唐可没这规矩，智云早由皇上做主配了冥婚了，用不着你！你若想做我的儿媳妇就该嫁给世民。”
“仗义？”子轩狐疑地问。
万贵妃被逗乐了，也打趣道：“那帮秦王吧，既然他让人觉得可以依靠，就指他养老吧！”
子轩仍想劝她，“姐姐，进宫的这些日子我想了很多，我知道你受了很多委屈，也知道都是我的错。我不能说这其中没有李世民的责任，但他有他的难处，他若因你跟李渊撕破脸，别说当皇帝了，命能不能保得住都成问题！你恨他也不能减轻你的痛苦，你杀了他也于事无补。其实你心里都明白，你恨他，是因为你还爱着他！”
元吉冷哼一声，“怎么？没有她，我们就不对付李世民了？”
“贵妃，那太子和秦王您更喜欢哪个？”子轩问道。
“这个自然。”万贵妃温和地答道。
子仪哼了一声，“不管你算计着什么都不会帮我报仇，而不管你算计什么这个仇我都一定要报！”
“不要叫我姐姐，我没有你这样的妹妹！”子仪恶狠狠地说，“我如今生不如死，还不都是拜你所赐？你不但不帮我，自已倒是左右逢源、逍遥快活！听说太子把自己灌得烂醉如泥，已经好几天没上朝了；咱们那位城府极深的秦王殿下，破天荒地跟秦王妃大吵了一架。哦！对了，你现在并不担心他们俩，靠上了皇上这棵大树，还有什么可值得担心的呢？”
“什么话？”子仪回避他的目光。
子仪灿然一笑，“好！”
李世勣转过头来，看见子仪一双楚楚可怜的眼睛正望着自己。她抿着唇，声音像是断了线的风筝般无力，“懋功，你是在怪我吗？”
没想到有一次两人打架被世民看见了，他便狠狠地训了元吉一顿。他说：‘元吉，你想让人佩服，就拿出真本事来！你读书、骑射都不如智云，父亲说你，你不知上进。却拿智云撒气！什么妻生的、妾生的？都是父亲的儿子！你若再欺负智云，别说是父亲，我这个当二哥的就先打你一顿！’那时候世民才十岁，却一身正气。我这个当娘的保护不了自己的儿子，倒是让他这个小大人费心了！”
万贵妃叹道：“可我心里当他是儿子。他把自己的儿子过继给我做孙子，也算是我儿子了，难得他有这份心，还记挂着我。也是，世民从小就很仗义。”
“懋功……”
没想到一向疼爱自己的姐姐会有一天这样对自己恶言相向，子轩觉得浑身都在发抖，“我自然有我的办法。”
李世勣扳过她的双肩，他眼底阴郁，神色哀伤，“我不敢相信！我不信这是你能做出的事！”
子轩也跟着笑。然后突然就不笑了，很认真地说：“贵妃，秦王一定会给您养老的。”
李世勣心头一软，走上来把她搂在怀里，“我怎么会怪你？你吃了太多的苦，我只恨自己没有本事保护你，也没有办法让你忘记。”
子轩扶着身旁的书案，缓缓地站起。姐姐，既然你已下了战书，那我也只能接招，决不会让你改变历史的！只是，我们二十多年的姐妹情份，如今怎么就到了这个地步？真是悔不当初，如果，没有那次旅行，也就不会有这一切了！她真希望从来就没去过西安，从来就不曾到过唐昭陵！
“姐姐以为我在算计什么？”子轩平静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