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她气喘吁吁地跑到城门边,才发现有好多士兵守城,而她这一身衣服显然不是老百姓家的,目标太大,怎么办呢?
四喜道:“四少奶奶,这可不行,四公子可是让我寸步不离地跟着您,您要实在冷了,咱们先回去暖和暖和,一会儿多穿件衣服再来。”
子仪一计不成,又生一计,过了一会儿,她又说:“四喜,我有点冷了,你回房去帮我拿件衣服。”
正巧,她看到旁边有一家卖丧葬用品的店铺,她跑了进去,哭道:“老板,帮帮忙好吗?我爹得了急病去世了,我赶着出城奔丧,出门太急,我忘了带钱,用我这身衣服换你一身孝服行吗?”
“看什么看?都不想要命了是吗?”李元吉吼道,“都给我拿起兵器,分成两队。咱们今天实战操练,就像真的在战场上一样,都给我拼命打。打死人的不算犯罪,不卖命的立即砍头!”
元吉每夸世民一句,就给子仪一鞭子。不一会儿,子仪身上满是纵横交错的鞭痕,真是被打得皮开肉绽、鲜血淋漓。疼痛让子仪满头大汗、全身痉挛。
按照记忆,子仪找到了当初她和子轩来晋阳的那条路。当时她们从距离大兴不远的九嵕山出发,一路来到晋阳,所以顺着这条路,她就一定可以到大兴!
李元吉拍拍她的脸,笑着说:“他再好也不是你的了,你这辈子也别想逃出我的手掌心!你以为你到大兴找他,他就会要你?我借他个胆子他也不敢要你了!哈,哈,哈……”
李元吉跳下马,一个箭步来到她身前,扬手就是一巴掌,“你这个贱人!你以为你跑得了?”
那正是子轩当初欲放走突利的那扇门。
子仪被他拖出地下室,身上受了刑,本出着一身汗,此刻再一冻,只觉得牙齿都在打颤。勉强抬头一看,只见四下里都是士兵。原来这里不是李府,而是晋阳的兵营。
寒冬十二月,很容易下大雪,飞绵扯絮一般整整下了两天,整个李府像是盖上了一层厚厚的白色锦被。
子仪想动一下,却动不了,这才发现自己的双手被吊在头顶绑住,脚则被沉重的镣铐锁在地上。疼!下巴突然被人用力捏住,她被迫抬起头,只见李元吉那张本来就偏着的脸此刻因为气愤更加扭曲,他的一双眼睛仿佛凝聚了暗夜里所有的黑,如同撒下一张大网,隔绝了所有的希望,让人觉得窒息。
元吉哈哈大笑:“没想到二哥在这方面不行!”
正如子仪所料,元吉的防备渐渐松了,两人也像正常夫妻一样在一起吃饭,没事儿也能闲聊两句。元吉派四喜照料子仪的起居,子仪也开始走出房门,有时去郑观音那里坐坐,有时去无垢那儿看看刚出生的孩子——那是一个男孩,眉眼长得很像世民。妯娌之间心照不宣,谁也不提过往,只是闲话家常。大概郑观音、长孙无垢也都相信子仪已经认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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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李元吉解开绳索和镣铐,但是子仪已被打伤,根本站不稳,倒在了地上,元吉就托着她往外走。
走了两个时辰,天寒地冻,子仪又累又渴,但她回到世民身边的愿望让她坚强地走下去……突然,身后传来急促的马蹄声。
主仆二人来到后花园,熟悉的景色让子仪心中一阵悲凉。她还记得,她在那湖边用柳条拍打锦鲤,而世民就在那假山上小憩,那是他们第一次情动……而如今,柳条已被冻上一层晶莹剔透的冰,湖面也被白雪覆盖,只有那假山还在,只是没有了他的身影……曾经,这座李府是她心心念念的牵挂,因为有他;而今,这座李府是她的枷锁、是她的牢笼,因为他已不在……
“哼。”子仪嘲讽地一笑,“不然呢?你该不会真的以为世民不如你吧?你哪一样都比不上你二哥!”
子仪和四喜一人拿着一个铲子,在后花园里铲出一大块圆圆的地,然后在上面堆了一个雪人。
又是一鞭子。
她趁四喜一转身,一铁铲下去,正打在了四喜后脑勺上,四喜顿时昏了过去。
“你闭嘴!你闭嘴!”元吉暴跳如雷,“你说谁不会打仗?我就让你看看!”
凛冽的寒风吹在子仪脸上,她已顾不得了,她一边跑一边把头上的首饰扔掉,因为她知道那些显得身份尊贵的东西会让她出不了城。
“堆,怎么不堆?一定要堆个又大又好看的。”子仪一边答着四喜的话,一边瞟了一眼后花园的小门。出了那门,就可以逃出李府。
子仪本就紧张得不得了,此时一边哭一边浑身发抖,那老板并不怀疑她死了亲爹。又见她这一身衣服,定是大户人家的,也得罪不起,当然同意了。
子仪违心地说:“李世民在这方面是比你差得多。”
“你这个贱货,为了逃走竟然在床上假意逢迎我!”他的声音仿佛带着冰天雪地的寒气,又似刀刃般冷酷入骨。
“四少奶奶,咱们开始堆吗?”四喜问。
子仪回头一看,有五六个人正骑着马向她飞奔而来,越来越近,她已经能看清为首的正是李元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