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谁又知道他们夏家的苦水,当初如果没有父亲的含恨屈膝,又如何保得先皇的最后一点骨血?
站在远处的婢子走过来,询问是否需要服侍。被夏少元没好气地远远赶走:“都给我走远点,不叫不许过来!”明园的婢子都知道夏少元不喜女子近身,所以都是站得远远的伺候,此时见夏少元心情不好,便站得更远了。一时假山之上,就只剩下了夏少元一人。
可是父亲竟像是料到了他的打算,不但收了他的游财,连他平时进出翰林院当值也有专门的仆役守着,下了衙门就得立刻回家,连与那帮子好友的谈史论道,酒肆茶坊的消遣都给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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凉亭的另一侧面对着满池碧叶的荷花池,此时池面波光粼粼,微风习习。
夏少元长舒一口气,从一旁的冰桶里拿出一盏冰好的清酒,一口饮尽,方才沉了沉气,缓缓地铺开一张茜红色的澄心纸,凝了凝神,写了一个墨浓势厚,结体宽舒的寿字,然后下书两行狂草:
倒是夏相国及几个为数不多的臣子,不吃眼前亏,向随后而来的新皇低了头。
夏家两朝国相,听上去似乎是荣耀非常,其实背地里,谁不说国相大人好手段,好胸襟,卖主求荣,最后才保得了荣华富贵。
旧朝公主......夏少元咬着牙冷笑,如此的毒妇妒妇,真是愧对她高贵的血统!且不说最后是否大事可成,就算能成,这样一个性格阴狠毒辣的女子为皇,实乃非万民之福!
夏少元恍然大悟,看来他最近的做得有点过火了,那毒妇竟然连手段都懒得做了,直接要取了那丫头的性命。
先皇先皇后与国共存亡,被叛军逼死在光明殿上,当时在场的文臣武将,有骨气的,都当场自刎的自刎,撞柱的撞柱,追随主子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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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翰林院最年轻的侍读学士,夏少元的字也是千金难求。只是夏少元在写字上有点怪癖,稍不满意就毁去,所以流传出来的字,其实不多,也就更成就了夏少元一字千金的美名。
这死丫头伤早就好了,居然敢死撑着不去见他,而且他去瑞苑给老太太请安时也躲着他,连上茶都不露面了。
夏少元越想越心情激荡,那冰好的冰酒,又让他几盏下肚,一时也有些薰薰然起来,只得扶着亭柱,让那凉风吹一吹酒气。
此时已经快接近正午,凉亭虽然有牡丹花丛遮阴,又临着池水,微风凉爽,却止不住夏少元内心冒起的那股火气。
要说夏少元近期的糟心事还真是多,先是被一个小丫头算计,差点被御史弹劾,接着又被父亲叫去谈话,说开始预备婚事。
写罢自己端详了半晌,轻嘲地一笑,拿起放到一旁的晾架上。待这字干透了,上了印,再差人用上等的古锦装裱了,也算是一件拿得出手的礼物了吧。
凉亭向阳的一侧是一大丛一人多高的牡丹花丛,大~片大~片的大叶山牡丹正当花期,开得筡糜灿烂,像一座山墙一般。乳色的花瓣上带着丝丝的红线,正是珍贵的状元泣血。因其性喜长在山石之间,又对水分要求极其严苛,故而就算得了这上品牡丹,也不易养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