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刚刚走到老师墓地旁就见到一群貌似刚埋过人的汉子在墓地周围撒尿,这倒也没什么,但是有些人真是有点缺德,旁边那么多人都冲着树放水,你干嘛偏偏跟死者过不去?有三四个大汉偏偏围着一座坟头放水,这几个人还囔囔道:“你们活的多滋润,死了不还是喝我们的尿啊,哈哈哈,你们说是不是?这些有钱人把墓修那么好干嘛?怪不得遭盗!”
果然就在他们走后,县令大人坐在会客室却没有走,他叹了口气,听人说这几天牢房都是门庭若市,看来小信子的人望是非常之高啊,他也不得不顾及一下舆论的压力。而且小信子跟自己儿子的关系那么好,自己就算想避嫌也不可能,既然如此,何不卖个人情给小信子,何况他的罪也是处在死与非死两可之间。
那人也不懂这些,只是啊了一声表示确实如此,秦大夫点点头没有说什么就转身离去,当天晚上学馆代教授就被下了大狱;第二天当然有很多人前来探监,鉴于小信子是自首,所以县令也没有为难。学馆的管事们都很尊敬他,前来嘘寒问暖,看到小信子并没有被打,都是一阵唏嘘;小信子反过来交待了一番学馆的事务又让人找来纸笔写了一封道歉信,自陈事情原委并让管事们代为交给师兄。
小信子还没有答话,那女子就带着女儿跪倒在他面前哭诉:“大人,小女子绝不敢高攀,只求有个安身之所,大人将我母女视作奴婢使唤即可。”
王平点点头:“嗯,那你们就去镇里老师家安顿吧,老师已经将宅院传给了信儿师弟,叔父也一起搬到那里住吧,我也暂时在那里住。”
听到老爷叹气,县丞捻着小胡子问县令:“大人,您可是拿定注意了?”
听到她生日,小信子吓了一跳,她就比自己小一天,王平淡然的脸上露出一丝微笑:“师弟,看来这是天意。”然后又问那女孩:“你叫什么?”
正说到此处,就见姨娘跟父亲和秦霏一起来到,小二郎又惊又怨:“你怎么那么不小心?这可怎么办呐?要是王平在这儿就好了,可是审讯的时间哪能等那么久?唉!”
女孩摇摇头:“我娘教我的。”
结果秦大夫却瞪大了眼睛:“什么!才十岁!就有这样的武功!”
秦大夫也不等这人介绍就亲自察看起地上二人,果然已经生机断绝,不过凭借他的经验却看出这二人是死于江湖碎石掌之类的武功,此类事情倒也不奇怪。他随口问:“此二人因何被人杀死?”
县令点头:“嗯,玄让此事,罪不至死,况且秦老头许诺了那么多好处,我也不能拒绝不是;就算不看他的脸面,我那儿子回来,若我把他朝夕相处的师弟杀了,他还不得恨死我?杀他不但使百姓们对我埋怨,而且会失去世家的拥护,也让学者们嫉恨,这种没有好处的事情我又怎么能做呢?”
女孩:“四月十五。”
他们在这里相互劝慰的时候,秦老爷也从县令府跟几位学馆管事走了出来,几位管事还冲秦老爷拱手感谢:“多谢秦老爷鼎力相助,不然也难以这么快就保住掌典大人的性命啊。”
小信子苦笑:“唉,人的性命都是一样的,杀人偿命,这是理应之事,我只是不放心家里。”
今天小信子带着秦霏在河边乘凉,手中拿着一封刚刚出门时收到的信,是王平靠馆驿寄来的,根据王平现在来的这封信,再过半个月就能够出发归来。算算路上还有半个月的的路程,也就是说一个月后就可以见到久别的师兄了,这是他第一次能够见到离别后的亲友,心中不免悲喜交加。
还有一些他县原来的学生前来牢中向他们的玄让老师指点学问;小信子也如没事人一样跟他们笑谈学问,并且还做了一番似乎是遗嘱一样的嘱咐。小二郎当天还沉醉在家,秦霏跟母亲二人早中晚都来给他送饭,而牢差们都感慨这大牢都成集市了;因为每天不间断的都有人前来或问候,或送饭,或请教,真有门庭若市的意思。
小信子本就心肠软,看到母女二人比自己家世还要凄惨,当然是怜悯不已,他转身扶起二女道:“既然我父亲已经与你说定,我自应待为姨娘。”
当然不是信儿的酒量真的有多好,而是小二郎是出了名的二两醉、三两倒,所以他酗酒十几年从没有因为酗酒而身体出什么毛病,因为那点酒根本伤不到他的脏腑。小信子喝的虽然有点晕,但是却还是清醒的,只是脚下轻重有些不稳定罢了,但他却嚷嚷着要出去祭拜老师,秦霏自然是搀着一起去。
按照小信子的人情关系,其只要有命在,那恢复昔日的光辉也不过是弹指间的事情,所以并没有人因为小信子杀人而冷落他;而且他因为感念师恩才怒起意外杀人,这是所有人都能原谅他的。秦二宝当然也来到牢里,不过他也不由埋怨:“我说你呀,就不能忍着点?非得打死人啊,我看你就是跟子翊走的太近了才这样!哼,来吃饭!”
秦老爷:“如此甚好,我也准备美酒珍馐恭待几位仁兄,告辞告辞。”
小信子听到这话才有些酒醒,意识到自己刚才出手太重了,然而为时已晚,地上二人绝对是活不成了;周围人一共有十来个,除了跪地二人,其余人都跑了。玄让杀人这件事已经瞒不住了,小信子意识到自己一时失手闯了大祸,自己一家人都是靠自己养活的,自己如果死了,他们可怎么办?
但是同学们听到掌典大人已有未婚妻的事,当然更是十分关注,流传的当然特别快,三天之内就已经传到了小信子的耳中;虽然他不得不认,但是却很有些闷闷不乐。王平也开解过小信子,而他却并不知道小信子内心当初所想的,只是以为他在守灵期间不乐意这件事的传播罢了。
小信子:“什么时候的生日?”
祭拜已毕,王平却叹息的对小信子道:“师弟,近日我收到司徒师兄的传信,似乎有要事找我过去帮忙,学馆之事就拜托你了,若有难处尽管找我父亲,我已经嘱咐过让他不遗余力的照护。”
后来此事也渐渐自然的平息下来,小信子每日的所做之事除了教秦霏读书之外,并没有什么改变;或许是有了陪伴的人,小信子也偶尔会笑一笑,王平看在眼中也很高兴。而且距离老师离去已经大半年了,信儿毕竟是个孩子,总不能老是那样一副郁郁寡欢的样子;因为姨娘会做饭,所以王平也很自然的成了这个家庭的一员跟他们吃在一起、住在一院。
然后他看向那女孩,看起来挺俊俏,跟自己差不多大,他内心并没有在意小二郎给自己定妻子的事,但是要认其做姐姐还是妹妹,这年龄可得问清楚:“你多大?”
听到王平的安排,信儿也不好反驳,小家寨家里那个样子安顿两个女子确实不适合,而且自己母亲失踪的消息也不宜让村里人知道,所以还是搬到镇里合适些,见小信子已经点头同意,小二郎当然是高兴不已。
县令自然也是关爱儿子前途命运的,但是他怎么都觉得不对劲:“县丞,我说你是不是跟玄让有仇啊,我儿之才我也不多说,在天下之中难道还没有一席之地吗?难道天下之大还容不下一正方一玄让?说,你到底有什么隐瞒本官!”
秦老爷这番想法是没错的,若按照正常情况下,秦二宝未来最多也就比他爹好一些,因为是站在他爹的肩膀上成长的;但若仅仅如此,那成就也有限。若他能够得到王平和小信子二人未来的提携,对于自己家族都是无比的好事,所以他才不遗余力的为小信子辩解,而有他的人情脸面,县令也不得不顾及一二从轻定罪。
地上二人唯唯诺诺,虽然惊讶这位大人居然不逃走反而去领罪,这可是死罪啊,但是也只得分一人跟着他前往县令府;刚转回身就见到后面秦霏赶来,小信子具述自己刚刚做的事,让她回家不要跟来。
二宝点点头:“嗯,这些人也真是的,缺德成那样,要我也有你那武功,估计就算不打死他们也打个半残不死!不过你也不用担心,你失手杀人,情有可原,而且是自首的,所以死刑应该是不会有的,况且王平也不会不管的,我已经托人给他写信告知此事了。”
秦老爷是个五十来岁的睿智老先生,他自然看得出小信子的潜力,而且按照今天这种事,虽是杀人,但确实罪不至死,处于两可之间。先不说王平的关系,自己再加上一些增助,保住小信子的性命那是没问题的,所以他也以自己儿子跟小信子熟悉的关系跟几位学馆管事一起去为小信子辩护。
其实讲课也算是对学问修养的一种磨练,在不断解答学生问题的同时,自己也等于一遍遍的在复习过去的功课,所以总会在新的时间有新的收获。日复一日,小信子渐渐也开始开朗起来,那也象征着他的心境也越来越宽阔,虽然小二郎是名义上的家长,但实际上家里大事做主的还是身为掌典的小信子,因为一家人都是靠他的俸禄养活的。
秦老爷心中高兴不已,能够与学馆的主事人结交,那是莫大的好事,以后自己家的地位也会自然升高的;何况若王平回来之后,那是肯定能保住小信子的命的。所以能够在他回来之后就救出小信子,也会让王平心中感谢自己,这二位天才绝对是有更好前途的,他们只要念起这份恩情,对二宝的前途也是无限的帮助啊。
小信子微笑点头,不过看到秦霏那忧郁不乐的神色,他也只好安慰道:“霏儿,如果我有什么意外,这个家就拜托你了,我已经给师兄写过信,他会一如既往照顾你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