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大哥,怎么了?”人群中的高恒挤上前去,询问情况。邓虎皱眉,解释道:“高乡亭那边声音很乱,但没有喊杀声,奇怪了……”
“各位乡亲,某乃繁阳亭邓虎,可有人愿随某去刘老翁家杀贼?”邓虎在高乡亭中一连喊了五六次,竟是没有得到回应。本来有几个握着锄头棍棒的人多少有些意动,但看见对方竟是繁阳亭的人,又缩了回去。
“高乡亭出这么大事了,这些人竟然还光只顾着自个。”陈大气得直叫嚷。
庞海眼中闪过了一丝狡黠:“哼,姓高的小子,这样罢,若是你为某写的诗赋能够传扬天下,某不但不要你赔礼,而且还给你丰厚的赠金,但若是写得不好……”本想提一个狠狠折辱高恒的条件,可是想到邓虎说对方乃是游学的士子,庞海终是不敢太过份,只好悻悻道:“那么你便要替某洗三日衣服。”
“在那边起火最多的刘老翁家呢,天杀的贼人,一来就烧了我姐夫的家,不说了,还得赶紧帮我姐救火呢……”那路人随手指了个方向,然后匆匆走了。
邓虎回头瞪了他一眼,然后看向繁阳亭诸人:“刘老翁一把年纪了,平素大家借了利子钱青苗钱还不上,也没见刘老翁逼着上门讨要,总是多宽限些时日,就冲着这份人情,高乡亭的人不念刘老翁的好,可咱们也不能忘恩负义。”
“哼,区区几个山贼,也需要你们繁阳亭巴巴地赶过来?”黑脸大汉庞海乃是附近有名的游侠儿,自恃武力,竟是看不起繁阳亭诸人。不过看到邓虎手中的环首刀,眼中却是闪过了一抹忌惮。
这伙山贼竟然如此强大?把整个高乡亭都搅得天翻地覆。
“某乃西乡邓虎,贼人纳命来。”邓虎也是不甘人后。
“会不会是山贼已经被赶走了?”高恒仔细听了听,发现确实没有厮杀打斗的声音。
“要是碰着了,庞大哥一刀见血,见一个斩一个,见两个杀一双!”
“哇呀呀,方圆百里,颖阴五乡,谁不知我高乡亭乃是第一大亭,我庞海庞三郎乃是高乡第一好汉,竖子安敢辱我!”黑脸大汉勃然大怒,拔刀相向。
“哦,既然如此,却不知兄台方才身在何处,竟然由得山贼如此猖獗,连杀啬夫亭长多人?”看到高乡亭诸人的目光都聚集而来,高恒暗笑,激将法果然有用,一下子便引来了这么一个傻大个。
那名黄巾大汉狞然一笑,当头劈下。邓虎手中的环首刀诡异地乍然一亮,仿佛一抹银练般迎上,凶猛的力道竟是将那名黄巾大汉手中的大刀砍成两截,而且余势不止,顺带着将他从肩膀处斜劈成了两半。
近一刻钟后,终于到了高乡亭。
“某、某方才在东元里与人吃酒,刚刚赶了过来……”庞海一下哑火,哼哼哧哧地辨解着。
等到众人赶到,只看见偌大的庄园内多处起火,大门裂成几块,“劈劈啪啪”的火声入耳,烟气弥漫。沿路皆可发现断裂的刀剑和棍棒,还有不少尸首和血迹,喊杀声四处皆有,可以想见双方交战的激烈。
“你们啬夫呢?游徼、亭长、求盗何在?”邓虎随手拉住一个匆匆跑过的路人,连声发问。
高恒举目四顾,发现亭中不少屋舍都燃起了烈火,整个高乡亭的居民都乱糟糟的如无头苍蝇,有的忙于挑水救火,有的急着搜寻亲友,还有的手执锄头棍棒之类的武器的在喊贼人在哪,你推我攘,散乱无章。
“邓大哥,这高乡亭的人,怕是指望不上了。”望着匆忙救火的人群,高恒摇了摇头,“这伙贼人多半是早就谋划好了,趁着游徼不在,先是以迅疾之势杀了啬夫和亭长,让高乡亭没有主事之人,群龙无首。然后再四处放火,使大家忙于救火,无暇他顾,山贼便可争取时间劫掠大户。”
繁阳亭诸人心中慌乱,脚步顿时慢了下来。
“是啊,枉费咱们一见了火光就赶来了,他们自己遭了贼,自己都不上心。”程五撇撇嘴,“早知道就不来了。”
虽然乡民们人多,但论及凶悍却是远远不如,只是短短几息,这几名黄巾便如入羊群般连续劈伤了十几人,至少五人毙命。
“高乡第一好汉是吧,那你可敢与我打赌?”高恒大声喊道。
邓虎大笑着一拍高恒肩头:“哈,还是高公子有办法,这下对付贼人的把握更大了。”说完,也是带着繁阳亭众人冲了上前。
这也是程五、程季等亭卒先前惊惧不敢救援的原因,连高乡亭这样的大亭都敢攻打,由此可见这伙贼人的势力强悍到了什么地步。
“三老自己家也起火了,忙着呢。”那路人仔细看了邓虎一眼,惊声反问:“你,你是繁阳亭的邓虎?”
“山贼呢,现在去哪了?”高恒看了看,附近根本找不到任何一个可疑的人。
“也许先前见的不是烽火,是走水了也不一定。”陈大嘀咕了一句。旁边程五、程季等人一想,确实有这个可能,顿时胆气又回来了,挺直了胸膛,一副救世主的姿态向着高乡亭继续进发。
“一言为定!”高恒舒了口气。
“庞海你敢?”邓虎一下挡在高恒身前,“这可是来本县荀氏求学高公子,好心赶来救援高乡亭,你敢乱来?”
高恒心中一动,低声在程五、程季耳边吩咐了几句。
高恒嗤笑一声,故意打断道:“也就是说,你连贼人的影子都没见着喽?”
顺着方向看去,那边似乎是一处占地极广的庄园,火光也最是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