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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住的地方就在小厨房后面,看看天色还早,阿紫想偷个懒,寂静的清晨,能看看那一池碧波也是享受。她来到彩云居的外墙下,外墙是镂空的,墙外便是通往碧波院的那道曲廊。
阿紫看看天,掌厨妈妈比平时早来了一炷香的时间,她又恢复了那副傻呆呆的神情,指指墙外的池塘,瓮声瓮气道:“水面上有个人。”
阿紫初来乍到,并不知道要去哪里叫人,后宅之中没有男子,家丁们都在前院,她穿过曲廊向池塘的那一端跑去。,
得知父亲出事,冯思雅并没有像那些姨娘们一般惊恐,她心里还在念着表哥郑鲁。
冯府所在的庆远距京城百余里,冯明在京城另有宅子,平素里只有休沐日才回庆远。因此,冯家得到消息时,冯明已经被收监几日了。
春纤也看到了她,冲她招招手,阿紫不知道春纤叫她做什么,但她还是木愣着走过去。
冯思雅已有几日没有去给母亲请安了,从彩云居到碧波轩要经过荷花池,据说溺水而死的人都会化作水鬼,他们会忽然从水里伸出手,拉人下去做替身。
跑过池塘,绕过假山。阿紫看到几个负责打扫的粗使婆子拿着扫帚走过来,她冲着池塘的方向指指,口齿不清地说道:“那里……有个人……”
咦,为何会有这样的念头?这世上怎么会有紫色的雾呢?阿紫怔了一下,就在这一怔之前,她看到在那被水雾笼罩的绿水之上,似有什么东西。
太阳已经升得很高了,雾气消散,她看得更清楚,那漂浮在碧绿水面上的,是一个人。
这种人死了活该,没有什么可怕的。因她而死又有何妨,不过是个下人,如草芥般下贱的下人而已。
路过荷花池时,她忍不住看了一眼那泓碧绿的池水,忽然又不怕了。那个李婆子是陈姨娘的人,陈姨娘恼恨母亲给她下了堕胎药,一直想要反击,那婆子得知她和表哥私会的事,便向陈姨娘通风报信。冯思雅亲眼看着母亲让几个婆子用引枕把李婆子捂死,又扔进荷花池,让人误以为她是失足落水。
此时的冯思雅只有十四岁,在她心目中,父亲冯明是朝廷的大官,而他认识的人也都是大官,只要这些大官说上几句话,天大的事也会不了了之。就像那年祖父去世,父亲没有丁忧守孝而被御史参奏的事情,不也是最终不了了之,这次的事,或许也会如此。
春纤的嘴边溢出一丝苦笑:“我忘了你是傻的,算了,你快回去吧,以后就在小厨房里待着,没事不要再跑出来了。”
“这不是太太院子里的李婆子吗?难怪这两日没有看到她,原来是想不开投湖了。”
阿紫的耳朵很灵,眼神也比普通人要好些,她走到外墙的另一侧,换个角度再看,这次看得更清楚,那是一截衣裳,或者……是一个人。
“你知道死的那个是谁吗?”春纤的脸色依然不好,阿紫垂下眼睛,她看到春纤拢着双手的翠绿罗袖微微抖动,春纤似是很害怕?
阿紫觉得春纤这人心地不坏,虽然嘴上厉害些,但对她还是蛮好的。想来她定是和自己一样,认出了那个淹死的婆子了。那日太太和小姐没有看到自己,但和那婆子在一起的还有几个人,都看到她去了花厅。春纤害怕,却仍然好心叮嘱她没事不要再出来,想来她不想看到这荷花池里再多上一具尸体吧。
她是傻的,又是小孩子,倒也不会受到李婆子那样的礼遇,如她这样无亲无故的小丫头,遇到这种事,直接掐死扔到乱葬岗上也就是了。
郑鲁是母亲的娘家侄子,他的父亲就是冯思雅的亲娘舅。自从去年在外家和郑鲁重遇,表兄妹之间便有了情愫。
比起其他听到隐私的小丫头,阿紫还是幸运的。因为太太和小姐很快便顾不上这件事了。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