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嫣儿那痛不欲生的样子实在令静好于心不忍。静好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说:“小姐如果实在舍不得,我就陪小姐在这里坐一会儿。”说着便快步向前走了两步,抬出放在桌下的椅子,想请沈嫣儿坐下。
就连沈嫣儿自己也不知道这是为什么,仿佛冥冥之中有一种无形的力量牵引着她。后来沈嫣儿回忆起来,她觉得,如果这世上真的有所谓的“在天之灵”,那一定是阿珍的指引。
“静好,满朝文武中,有姓赵的高官吗?”沈嫣儿突然扭头问静好。静好当了四年宫女,对高官的了解理应比在市井里长大的沈嫣儿更多。
“不。”沈嫣儿想也没想就一口拒绝,而且还郑重地叮嘱静好,“这件事你千万不许对任何人说。”
沈嫣儿心中陡然浮起一阵异样的感觉,急忙从衣服中掏出妆奁盒。盒子朴实无华,并非多昂贵的宝贝。打开盒盖一看,里面空空如也,根本就没放半件饰品。
关于“虎头”,沈嫣儿脑海中第一个浮现出来的名字就是虎将军魏震海,也就是魏诗萱的父亲。但是,魏家家纹中的虎头图案应该是侧面的虎头,与现在这个正面的虎头截然不同。
在沈嫣儿的记忆中,阿珍的房间总是干净整洁,一尘不染,然而今天却被翻得乱七八糟。不用问就知道,这是因为刚才沈嫣儿被阿乔攻击时,静好在房间中到处翻找剪刀时弄乱的。
阿珍怎么会有这种东西?沈嫣儿的心脏猛烈地跳动起来。她顾不上多想,立即把虎牌从盒子里拿出来。通过重量感觉,应该是真金做的。虎头的刻工和雕饰都做得十分精致,一看就知道是绝世珍宝。不要说是阿珍,就连沈家也没有这种东西。
静好本是一番好意,没料到却只换来沈嫣儿的轻轻摇头。连说话都没有力气的沈嫣儿并未解释,而是慢慢移动着疲惫的步子,独自向摆放在墙角的衣柜走去。
今晚沈家酒楼出了这么大的事,院子里尸横遍地,血流成河,明天肯定别想开门做生意了。不仅是明天,后天、大后天,这辈子,都再也没法开张了。
“小姐,要不要我回宫后帮你去打听一下?”静好见沈嫣儿十分在意虎牌的来历,于是便好心问道。
没有人可以再踏进这里一步,就连沈嫣儿也不行。
既然不是魏家的东西,那么会是谁的呢?
衣柜不高,只到沈嫣儿的眉头。轻轻拉开柜门后,里面整整齐齐摆放着阿珍平时所穿的衣服,没有任何异常。沈嫣儿静静地看了一会儿,并没有特意地盯着什么地方看,就只是平平淡淡地把目光落在里面而已。
沈嫣儿彻底混乱了,捏着手中的虎牌不知该如何是好。这时静好走过来探头一看,吓得低叫了一声,惊愕地问:“小姐,这是什么东西?”就连她也看出这东西不同寻常。
正因为深知这是自己与酒楼最后的诀别,沈嫣儿才格外留恋这里的一切,拼命维持着疲惫而干涩的眼睛保持睁开的状态,留恋而痛苦地注视着所有的东西,仿佛永远也看不够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