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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嫣儿狠狠地咬紧了牙,心中是无限的百感交集。她恨自己害阿珍受伤,恨自己无法保护阿珍,恨长明灯的熄灭,也恨这种时候还偏偏向她们靠近的行尸……
沈嫣儿的心中充满了悔恨和恐惧,害怕自己下一秒就会死去,但她依然决定要战斗下去,因为她同时还背负着阿珍的生命。当她放弃的瞬间,就等于亲手把阿珍推进了死亡的深渊。
长明灯熄灭后,在这个没有一丝光明的黑暗空间内,沈嫣儿每走一步好像都行走在通往冥府的路上,又好像行走在深渊之中。不要说前方的道路了,就连身边的墙壁都看不见。
但是她们的速度哪有行尸快?眼看敌我双方的距离正在不断缩短,死亡在她们身后穷追不舍。阿珍打着哭腔,在沈嫣儿耳边低吼道:“小姐,别管我,你自己逃吧——”
下一个瞬间,小石头落在远处隧道并轻轻滚动了几下后停下来这整个过程的声响都清脆地传了过来。沈嫣儿紧张得连大气都不敢出,把注意力全都集中在耳朵上。
沈嫣儿蓦然停下脚步,抬头向异响传来处望去,全身神经都绷紧了。黑暗之中她的眼睛已经丧失作用,就像双目失明的瞎子似的,无论把眼睛睁多大都是无济于事。
沈嫣儿一阵轻颤,胸口涌上温暖的热流,紧张的心情顿时松懈了一点。虽然阿珍一个字都没有说出口,但是沈嫣儿却能从她掌心微弱的温度里,感受到她对自己的鼓励和安慰。
“小……姐……”奄奄一息的阿珍靠在墙上,缓缓伸手,握住了沈嫣儿发抖的手。
沈嫣儿任由头上的冷汗顺着脸颊流下,拼命在心中祈求:“求求你们了,快走吧!快走吧!”
近了,更近了……
“嘘,不要说话。”沈嫣儿用最轻柔缓慢的动作,悄无声息地把阿珍从背上放下来,让她暂时靠在墙壁上。接着自己也蹲在地上,双手下意识握紧了腰上的血玉剑。
听着自己沉重、缓慢的脚步声在隧道深处回响,没走几步就已经气喘吁吁沈嫣儿感到一阵头晕眼花。她一手扶着墙,一手背过去托着背上的阿珍,用尽全身的力气艰难地行走着。
如果没有经历这些事,沈嫣儿不会知道,原来自己的精神力量竟然如此强大。黑暗、饥饿、疲惫、奄奄一息的阿珍……这所有一切全都压在她的肩上,她竟然没有被压垮。
被黑暗包围的沈嫣儿索性闭上双眼,让充盈在眼眶中的热泪温润酸涩的眼睛。周围一切都仿佛是虚幻的,唯独沉甸甸的阿珍是她此刻可以感知到的最真实的存在。
越来越清晰的“呜呜”低吼和步步逼近的脚步声,就像锉刀似的不停地在沈嫣儿的心底锉磨着。不知何时,她握剑的手心已经满是汗水,剑柄被她握得又热又湿,而阿珍覆盖在她手背上的双手则又硬又凉,随着行尸的逼近而越来越用力。她觉得自己好像手心捏着一团火被冻在寒冰中,全身都快僵硬了。
更近了,越来越近了!
但是,就算把几千支箭射到行尸身上都没有用,必须射中它们的头部才能将之杀死。从未用过机关弩的沈嫣儿根本不可能在什么都看不到的情况下,仅凭声音就准确地射中目标。老天爷仿佛已经抛弃她了,她的好运已经用尽,只剩下一个接一个的祸不单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