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河脱掉上衣,光着上身靠在绿色皮革椅背上闭目养神。
临走时指着院里剩下的一千多枚骨雕告诉二肥,这些都留给古叔他们去卖。
虽说是特快,也经历过第一次提速,但跟后世的动车、高铁比起来慢的不是一星半点。
楚河回家。
“哥很帅是不是!”
一副傻头傻脑、倔驴的样子。
两人座位仅他一人,对面座位还有一个看报纸的人。
津城是进京南下、出京北上的唯一中转站,本次列车停靠四十分钟,还有半个小时才能开。
他指指楚河夺到手中的报纸,傻乎乎问道:“帅哥,你是想看报吗?”
憨厚的外表隐藏着一个狡诈的心。
白天补了一觉,晚上六点上了火车。
楚河绝对有“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天赋,闯过大江大浪,趟过阴沟小河的他对付一个骗子有着极其丰富的宝贵经验。
“妈,咱不差钱,去滨城舅舅家交给我来。”
呃……这话听着怎么这么别扭?
然后将大布兜放到行李架上,兜里装着四盒“十八街**花”、四盒“耳朵眼炸糕”、一条软中华和二条极品大前门香烟,都是礼品。
那货也憨笑着,从绿军包里掏出一打报纸。
楚河笑咪咪接过报纸,嘴里道:“谢谢啊。”
绿皮车没有空调,如果列车不开,便没有冷风,解暑纳凉全靠过道顶上摇着脑袋的小电扇去除炎热。
浓眉,厚嘴,塌鼻梁,一副地道的朴实农民面庞,只是他那双不大不小,滴溜溜乱转的眼珠显得与面庞格格不入。
诱使想占傻子便宜的人,被骗。
“这是晚报,这是都市报,这是消息报……”他一边说,一边把厚厚一打报纸递给楚河。
嘿嘿,是买给不爱起床的楚楚的,床头一个,床尾一个,床底一个,不信吵不醒懒丫头!
“不道,昨天地里挖出来的。”
回家途中顺便到步行街,买了几样津城特产预备带给舅舅家人尝尝,还特意买了三个铃声特响亮的铁皮闹钟。
座位是1车厢1号,恰好是当头位置,俩人一排。
或是手拎一个西瓜大,人形状,自称何首乌的农民。
傻乎乎的演技毫不逊色对方。
骗子有三种打扮,一种是装可怜,装柔弱,取得别人同情,骗钱。
楚母被一把大钞票晃的眼花,也不知道有多少,反正不少,满面愁容舒展开来,忙问钱的来源。
楚河扫了一眼他的双手,两手白净,没有茧子,这货绝不是在土地里刨食的农民。
楚河胡乱支应过去,说声要去车站卖票,便出门。
或是路边操着一口乡音,卖古画“清明上河图”的乡下人。
好笑,又好气。
火车不开动,敞开的窗户也没有凉风袭来,车箱内便显得异常闷热。
“妈你放心,不是找唐思借的,都是二肥他们凑的。”
报纸中间有两个手指尖大的小窟窿,窟窿四周有阴湿的水迹,一对白眼仁骨溜溜在窟窿后面乱转。
回到家中,楚河抓出钱在老妈眼前晃悠一下。
背后是乘务员休息室,旁边是洗手池,位置有点偏,但安静。
没过一分钟,再次觉得有偷窥。
列车上广播员标准的普通话播报:“本次列车预计到达滨城时间明日六点三十分,到达终点站时间十二点整。”
事后,占便宜者往往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还没脸告诉其他人自己被傻子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