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远屈起手指，摇摇头：“可能是我境界不足，入微未深，这许多疑难虽可隐约窥见一点明光，却怎么也捅不破那一层纸。”
“下面便是如何将阵卒们的真气贯通一气，使之凝而不散，又如何精纯之，凝练之，可以对抗大宗师级数的罡气……”
陈远尚未自谦，秋心咬着嘴唇，迅速瞟了他一眼，又立刻移了过去。
边上二人轻轻叹息，青公主沉思着，来回踱步，柔和的足音慢领天地节律，窗外晴朗天穹中渐渐涌出片片乌云，不知起自何处，散乱棉絮一般，却慢慢将蓝色天空染成一种浅浅墨色，吹凉春风，拂乱桃花，凋零离枝，满地残红为之一瘦。
“还有，整体应是大于部分之和的，”陈远伸出第二根指头，道：“一枚镜子摔碎了，纵然把全部碎片照原样拼在一起，也不再是一枚镜子了，找出这其中的差异，并补完之，便是第二个关碍。”
洛丽华伸了伸小舌头，被姊姊瞪了一眼，立时缩了回去。
洛青绫深深看着他，问道：“何以解之？”
清脆笑声中，雨滴像花儿一般，从天上凋零，欢快落入人间，蜿蜒桃花残瓣，流淌了最后一丝粉红色的晕采。
“啊……”陈远叹着气，扳着手指，“阵法对上普通高手还好，以群击单，多有奇效，若是面对宗师，布阵方终是多人，心思不通，稍有不协调，便会被窥出弱点，一击而破。加上人拥有自我意识，念头繁杂，一刹那间八百生灭，是以如何将数千人的意识统一成一个，掌控巨身如臂使指，便是个大大的难题。”
陈远差点跳了起来，惊奇地盯着她，吃吃道：“莫非……这短短片息间，青姊已参透了阵法？”
“哦？要先做甚么？”
“若是联盟成立，纵然松散，却也是一个极具权威的组织，便如同皇朝初立，干净向上，时日一久，却终因人天生向下堕落的本性，人情纠葛，利益盘踞，而慢慢的腐败下来。”
青公主抚掌，大笑。
“生灭自然，万法随心，”洛青绫感慨道：“小远日后成就，绝不会在我之下。”
“化阵成人么……”
洛丽华小身子不住起伏，冷冷道：“姊姊们那样担惊受怕，被人围攻，也是白白受罪了？”
“秋心说的不错，江湖因其散漫自由，空荡无拘，初出茅庐的年轻人往往热血奔涌，似乎天下间没有自己做不到的事情，本来这种情况下，应是善行恶事各占一半，只是多了一层族群延续的道德约束，正义的举动便要远多于邪恶的破坏。”
“很好，”洛青绫抚掌赞叹：“你创出阵法之时，必可臻至入微巅峰，再进一步，便是宗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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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青绫想了想，问道：“这阵法叫甚么名字？”
秋心弯蹙黛眉，想了想，才不确定道：“因为自由？”
秋心轻轻道：“这名字虽然不大通，却很合。”
陈远一怔，道：“这倒还没想过……”
边上小女孩忽然清声道：“既然是集众之力对抗大宗师，求得平等，不如就叫众生真我阵？”